只一眼,澜聿就认出来了。
这是定安章。
澜聿强压下心神,手却不住的发着抖,好像有什么从骨子里源源不断地滋生,游走遍全身,像是一种很残忍的预兆,压的他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帘子再度被掀开,数名将士一齐入帐,那人步履踉跄地被压进了帐内,狐狸眼里满是骇人的血丝,一见澜聿,一改先前的颓死样貌,他猛地趋近了几步,脚下不稳,双膝猛然跪地,快要扑上澜聿的铠甲一角。
寒隐速即抽刀抵上那人脖颈间,厉声质问:“什么人!”
那人从渠迎山一路逃到这儿,没有停歇片刻,托着伤痕累累的躯体一路跋涉到此,鼻腔内不住地涌出鲜血,他顾不上擦,只很含糊地抹了一把,扯着澜聿的袍角,气息羸弱,断续道:“澜聿,澜聿仙君,是我,是我……”
澜聿目光怔然,他轻轻抬手抵掉了刀锋,声音很低:“你是序陵?”
序陵松了口气,知道他是凭着定安章才认出了自己,他衣衫褴褛,跪坐在地,拽着衣角的手干枯瘦削,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滚落,他满目泪水,却还是竭力地一字一句道:
“仙君,快,快回天京去,不成了,已经不成了……”
澜聿于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在族长冒死逃出地牢前往天京送信时他没有片刻犹豫,他必须先族长一步赶到这里,哪怕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足惜。
玉面狐险些惨遭灭族,他因连华一事的缘故并没有回到渠迎山,侥幸逃过一劫。
可他也知族长此去是为了什么,族长此去不单是为了玉面狐一族,天池崩裂,红莲花期将至,族长不得不冒死为之。
“不成了,仙君,快回去吧,不然恐怕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啊仙君……”
“魂身养至今日,苏醒之期已然近在眼前了!同根血脉,就需以身为祭,族长此去便是要将此事昭告天下!”
序陵泪流满面,满身伤痕,他拽着澜聿的袍角,不住地摇着头,声声哀戚。
“仙君,仙君,您快回去吧,族长怕是已经到了天京了,您,您快些回去,兴许还能见得到最后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