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应该是不敢揍曦津的,毕竟曦津跟他也不是一个辈分,自己跑个三年五载的再回来,元戊八成气也消了。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曦津倒好了水放在他手边,又摸摸他的发顶,温声道:“我去外面一趟,有事就叫我。”
元清捧着水杯,没管他爹游移在二人之间不太对劲的目光,很大方挥挥手:
“去吧去吧。”
今天出了个很大的晴天,澜聿把案板搬到院子里,在院子里和面,褚亦棠去后山栽了苗子,一手的泥,就在水渠边儿上洗了个手。
鞋子也脏了,他干脆赤着脚走回来,一手提鞋子,一手拿着个树叶包的小包袱,里面是野莓,刚好长在篱笆旁,褚亦棠摘了一捧,想着带回去给澜聿。
“阿棠,你又不穿鞋!”
褚亦棠是惯犯了,自动忽略澜聿那句话,装没听见,被澜聿抱到小凳子上坐着的时候他把手里的小包袱打开给他看,道:
“你看,小树莓,等下洗了就可以吃了。”
澜聿去打水给他洗脚,又接过那捧鲜红欲滴的树莓,刮褚亦棠的鼻尖,严肃道:
“又不穿鞋,地上很凉的知道吗,夜里又咳嗽怎么办?”
“好啦,下次会记得的,今天是因为脏了才脱掉的,宝宝。”
褚亦棠亲他手指尖,又抹掉他脸上沾着的面粉,认错态度非常诚恳,澜聿拿他没办法,把小树莓洗了,盛在盘子里端给他,又把双脚泡进盆里,耐心洗去沾上的泥沙。
树莓很甜,咬在嘴里会爆出微酸的汁水,褚亦棠往澜聿嘴里喂了一颗,轻轻晃动小腿,又在盆里打出细碎的水花。
澜聿捧着他的脚踝,蹲在他身前,温凉的水淌过白皙脚面,他让褚亦棠踩在自己膝头,衣服蹭湿了也没去管,拿巾帕给他擦干了水渍。
院外栽的一棵槐花树开了花,被风一吹,很容易就会落下雪白的花来,纷纷扬扬,把院子外的一条小路铺的洁白细腻,风里有很好闻的味道,润润的,很清甜。
褚亦棠托着腮,目光落在正往下飘落的一朵槐花瓣上,轻声开口:
“澜聿,做那么多糕点吃不完的,浪费了怎么办。”
澜聿在给他穿鞋,搭在巾帕上的手有一瞬的凝滞,他给褚亦棠把挽着的裤脚放下来,没抬头,柔声道:
“不会坏的,阿棠,你不是最喜欢莲子酥了吗,慢慢吃能吃完的。”
褚亦棠俯身,去吻澜聿的额头,他拥着他,面颊贴在他鬓边,嗅他发间的鸢尾香,良久,他才听见褚亦棠叹一般地念了句。
“傻瓜。”
槐花坠在地上,陷进了一片柔软,澜聿靠在他颈侧,发丝交缠,融做一处,他抬指拂去了褚亦棠发上的一朵碎花,握在掌心里,很久都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