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客栈待了一整天,夜色渐浓,街上人声渐起,红灯笼再度亮起,映的满街红光幽幽。
金袖楼得要亥时才准进,褚亦棠本想着等小豆丁睡着之后再出门,谁知道小豆丁在桌前看了一天书,临了翻着书页,饮了手边一口茶,先一步开口道:
“你要出去也行,带我一起。”
褚亦棠没料到他半天不睡觉敢情是在跟他玩先发制人这一手,他当即回绝:“不行,你给我老实呆在这,哪儿也不许去。”
舒舒看完最后一页,合上书,两手托腮,吹了吹额前的碎发: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你带着我,一个我跟着你,你选一个。”
褚亦棠无语片时:“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一个是我跟着你,你不用管我,一个是你带着我,可以看着我。”
褚亦棠拿出他为数不多的耐心,再次讲道理:“我要去的那个地方小孩不能去,很危险,你去了我怕顾不好你。”
“我不会耽误你什么的,你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
褚亦棠三番几次被绊住,他疏疏冷下脸,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眉眼疏淡,言语间也发冷:“那好,那你告诉我,你去哪儿做什么?”
“你说要跟着我只是借口,你进到这儿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舒舒坐在桌后,隔着一屋之距和他对望,他捏紧了书本的边角,胸前起伏几许,才别开眼,道:
“……我是来找人的。”
褚亦棠稍稍缓下些神色,问:
“找什么人。”
舒舒视线不定,小拳头攥的紧紧的,唇线抿的很直,好半晌后答道: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必须要找到那个人。”
褚亦棠转过茶杯,往杯里倒了杯茶,送至唇边饮尽:“所以你去金袖楼是为了找人,是吗?”
“嗯。”
“你一个小孩儿,怎么会知道金袖楼?”
舒舒缓缓松开手,转眼看向褚亦棠,眼神里有恳求。
“所以我想你可以帮我,我需要你帮我,我花了很多力气才到这里来,只有你能帮我。”
红光投入房内,染得褚亦棠半身血红,他侧身立着,面上神色不明,按道理来说他能把这个小孩带在身边已经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了,可他对着他,却总连一句真正回绝的话都难说出口。
良久后,褚亦棠长叹口气,他绕到桌后,把小豆丁从椅子上抱着站起来,肃穆道:“你要跟着我可以,有条件。”
“第一,你必须时刻都跟着我,去哪里都要跟着我;第二,别做危险的事,能听话吗?”
舒舒没顶嘴,乖顺应下了。
褚亦棠还不大放心,又伸出小拇指:“拉钩。”
舒舒眨眨眼,很配合地勾上了褚亦棠的小拇指,又跟他贴着大拇指摁了个印子。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