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男人一脸正气,虽平日里粗糙豁达话又多,但浑身上下都透着“军民一家亲,保家卫国爱人民”的军人气质,司玉珍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只尴尬地笑笑:“三双,穿不上了。”
崔正龙眉头能夹死苍蝇,脚下互相一蹬,把棉鞋脱了下来,粗声道:“穿上。”
司玉珍惊讶,“这不好吧,那你穿什么。”
“我还有一双。”崔正龙一本正经催促:“赶紧的,别嫌脏,脏脚也比冻废了强,我这鞋大,你正好把袜子都穿上。”
司玉珍盯着这看着比船还大的黑色旧棉鞋,还想再说什么。
崔正龙已经踩着袜子转身回屋了,留给她一个挺拔宽阔的背影。
司玉珍有些奇怪地摸了摸微热的脸颊,眨眨眼,蹲下拎起了棉鞋。
真大,真沉。
她回屋把袜子都套上了,再从枕头里抽出一些棉花塞了进去,总算能穿稳了。
这鞋里还有些热乎,司玉珍脸上闪过怪异的不好意思,掩饰般起身跺了跺脚。
真跟穿船似的,不过真的好暖。
司玉珍搓了搓脸,出去前犹豫了一下,又从枕头里抽出一大把棉花。
从家里带来的漂亮高档枕头,被剥了真丝枕套,瘪瘪地躺在炕沿。
掀开帘子出去,院子里没人了,她脸上一怔。
“玉珍!”
宋文清突然出现在这里,司玉珍的表情没控制住,那上面的失神和些微难过,让宋文清心头大定。
他快步跑进来,急道:“玉珍!我知道你心里也还有我,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儿,回沪市去。”
“你在胡说什么,”司玉珍皱起眉,用力抽回手,“宋知青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宋文清却顾不得别的了,一路涉雪疾行过来早想好了说辞。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宋文清两手摁住司玉珍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解释:
“玉珍!你听我说,这里不能再待了,三天,最多五天!这里就会被暴雪掩埋,你知道会持续多久吗?留在这什么都没有的穷山沟里会被活活冻死的!”
原本宋文清打算靠着张家度过这灾难,然后最晚在明年夏季他就能拿到工农兵大学名额,彻底离开。
但现在他半点等不了,张利坤处处提防磋磨他,居然还让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倒尿壶!完全就是在给他立规矩,逼他认清上门女婿的身份地位。
还要忍受那放荡村妇每夜的索求。
他宋文清一身傲骨才略,之前真是气疯了才会舍近求远,跟这些泥腿子纠缠。
“我原本可以自己走的,可我放不下你,玉珍。”
司玉珍皱起眉,内心惊疑不定地看着情真意切又焦急的宋文清。
她抓紧手中的棉花,“知青擅自回城,是会被抓去农场改造的。”
宋文清立马露出激动的笑,语气诱哄亲昵,“玉珍,你忘了?咱有你爹。”
“只要你爹开口,你要回去不是轻而易举吗?我们先离开,然后再让你家里知会一声,就什么事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