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一声传染一声,数不清的野狼从屋后的山脚扑下来。
来不及装消音器的枪,砰砰砰胡乱扫射。
将整个花沟村都惊炸了!
丁广生刚因为狼啸把屋门堵了,躺回炕边,又被这砰砰砰的乍响惊得摔下了炕。
“哪个王八羔子!大冷天不睡觉,大半夜放炮!!提前过年赶着去死啊!”
他戴上眼镜披上外套,骂骂咧咧地从里屋走出来,再一听,脸色渐渐变得奇怪。
媳妇抱着被吓哭的女儿出来,紧张地问:“当家的,咋了?”
丁广生神色严肃地快步走到门口,侧耳听了一会儿,脚都差点软了。
踉跄着快步走回来,扶着老婆孩子往里回,压低声音惊道:“枪!他娘的是枪声!!赶紧!赶紧躲起来!!”
“怎么会?!”他媳妇吓得脸都白了,“现在猎枪都不让用了啊!会不会是听错了?”
“错不了!听这声就在我们村子里,村尾那边!赶紧躲起来!”
“年年!年年!”
贺进山抱起坠到怀里的姜禾年,眼底赤红一片,“年年你坚持住……”
胸腹部血流不停的少女,被温柔放上伏低的巨狼背上。
贺进山站起身,浑身的气势犹如罗刹,滂沱杀意让院内的五六个黑衣人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有人喊道:“混蛋!必须杀了他!”
几人又冲杀了上来,贺进山脚下一踢侯文英脚边的刀,抬手接住,反扣,疾掠而上。
匕刃刀影如索命杀神,飞快掠过每个人的脖颈,手臂。
血液四溅,残肢断臂飞起,掉到血红的雪里。
半埋在雪堆里,靠在墙边的庞吉和侯文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血色尽褪。
哪怕他们都是手上沾过不少人命的,但眼前宛如屠杀般的一幕,还是让俩人浑身凉到了脊髓。
他们,他们究竟惹到了什么人……
贺进山一路半步不停地杀到了早被撞开的院门口,巨狼背着奄奄一息的少女,半点没有颠簸地紧随其后。
外面是群狼和一群杀手的厮杀,贺进山看都没看一眼,匕首一甩,将院内最后一个阻碍穿胸钉在了墙上。
他跃上狼背,抱起姜禾年,沉声厉喝:
“走!”
温柔飘了两天的雪,在此时骤然狂暴起来。
夜空黑压压的一点星光都看不见,一团一团的雪裹挟着刀子般的冷风,砸落下来。
贺进山脱下宽大的棉外套将姜禾年严严实实裹住,又撕下衬衫下摆将姜禾年不停流血的腰腹摁住。
杀过数不清的人,手上染过河流般鲜血的男人,此刻手掌被温热的血灼烧得止不住颤抖。
“年年,年年再坚持一下……”
负伤的巨狼,在暴风雪中速度半分不减,反而越来越快,伴随着凄怒的狼啸,横穿了整个花沟村,把村里村外所有人,连猪圈里的猪,都彻底惊醒了。
姜禾年被滴到眼下的热泪唤醒,羽睫颤动,艰难地睁开了眼,她面无半点血色,整个人像被霜雪冻住了。
深深凝望着抱着自己红了眼的男人,她唇瓣微动:“贺……贺进山……”
贺进山染血的手颤抖着捧住女孩冰冷的脸颊,声音喑哑:
“我在,年年乖,不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