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是工工整整的三个字: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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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帮我照顾他一下,我亲自去请一位江湖前辈,说是他可能治好慕容熠。”游漓镇定的胡言乱语,游涛和游湾竟然都信了。
暮色昏沉,正如游漓离开伏波侯府邸时的心境。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次去法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我看见你留在桌子上的东西了。”马车里,严恪之对游漓说,眼神中满是愧色。
“别急着给他,等他好了让他自己走过去发现。不然虚弱的时候看到,容易被气死。”游漓嘱咐。
“谢谢你。”严恪之从没发出过这么微弱的声音,他觉得自己从来为人坦荡,但现在明显感到底气不足。
游漓笑笑:“谢我什么,这个人要不是我夫君,我才懒得管他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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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的灯火依旧辉煌,只是今晚殿内的烛火总在乱晃。
“大哥若是醒着,他不会让你去的。”慕容兰背过身子,不看游漓的脸:“我得听我大哥的。”
“大王想慕容熠死?”游漓说话直接了当。
“当然不想。”慕容兰的手紧紧攥着。
慕容熠是他最信任的人,这位哥哥对他而言,有胸襟,守信用,为了救他敢舍掉自己的命。
主幼国疑,如果没了慕容熠站在自己身后,仅仅凭自己,根本不可能服众。
“那求大王拟约。”游漓跪在了地上,“法库与木燕百年不战,也是好事。”
慕容兰慌忙伸手去扶人:“游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游漓没有站起来,而是埋首在地:
“木燕可以没有游漓,但是不能没有伏波侯。”
“用我去换慕容熠的命,实在划算得很。”
“而且,我又不是去送死。”
“他们是要我的人,不是要我的项上人头。”
“求大王拟约。”
慕容兰眸光闪动,眼眶发红:“游漓哥哥,我大哥有你是他的福气。”
直到慕容兰将写好的盟约递到游漓跟前,游漓才肯起身。
盟约是一模一样的两卷绢帛,上面盖好了木燕的国印,后面的位置给法库王印留了空白。
游漓明白,其中一份应当盖好对方的王印,与解药着人一齐送回。
他说了一句:“多谢大王。”便快步走出了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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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蒙着一层阴云,遮住天上的星辰。
游漓放下车帘,失落的叹了口气。
“要是他活过来了,想办法告诉我一声。”
“他好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去救你回来。”严恪之认真的道。
游漓敛眸,手护在胸口,摆弄挂在脖子上的金鱼链子。
如果这事是慕容麟主使,他怎么可能还会像上次一样好骗?
所以他没想过能活着回木燕。
更没想着要在法库苟活。
在一个不喜欢的人身下承欢,去感受别人的气息,想想都觉得难受。
“千万别再让他喝酒了。”游漓淡淡的嘱咐,“他喝醉的样子,实在不好看。”
“还有,给他养个孩子。亲的,抱的,都行,得让他的生活有点念想。”
“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严恪之咬着唇,心里不好受。
“哐当!哐当!”
车马剧烈的颠簸两下,像是从巨石上碾过。
游漓的声音几乎要被颠碎:“我说了,跟你没关系,又不是你逼我的。”
这辆马车一个多月前载着游漓从法库回了木燕。
现在,它逆着游漓的心向法库狂奔,可游漓恨不得它快一点,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