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5章 师道寻真留南岳 景升违孝访嵩山(1 / 2)三教同原录首页

幼辩慧。年十六,学《易》于庐山陈元晤。二十九,问太丹于香林左元泽。后师事仙都山隐真岩刘处静,学修真出世。三十四,受法箓于天台玉霄宫叶藏质。方远守一行气之暇,笃好子、史群书,每披阅,一览不遗,常言稚川贞曰:“吾之师友也。”铨《太平经》为三十篇,备尽枢要,声名播江、淮间。至是,居余杭之大涤洞。镠慕其道德,亲往礼谒。筑室宇以安之,列行业以表之,常遣使往征。方远以天文推寻,秦地将欲荆榛,唐祚必当革易,侔之绮园,竟不赴召。乃降诏褒异,就颁命服,俾耀玄风,赐号“妙有大师”、“玄同先生”。阐扬圣化,启发蒙昧,真灵事迹显闻。吴楚学者二百余人,会稽夏隐言、谯国戴隐虞、荥阳郑隐瑶、吴郡陆隐周、广陵盛隐林、武都章隐之皆传道要,而升堂奥者也。广平陈紫霄应召于秦宫,新安聂师道行教于吴国,安定胡谦光、鲁国孔宗鲁十人,皆受思真炼神妙旨,其余不可胜记。

师道性聪淳直,言行谦谨,养亲以孝闻。于德诲从省郎出牧新安之二年,其从弟方外蚤舍妻子入道,周游五岳,至是来访。德诲乃于郡之东山。选胜地构室宇以居,目为问政山房。师道辛勤师事十余年,唯传法箓。

辞游南岳招仙观,入洞灵源。闻蔡真人旧隐处不远,樵者时或见之。师道辟谷七日,晨起独趋。山中渐深,花有异香。入溪旁,见一樵临水坐沙上,师道骤欲亲之。乃起,负薪将行,回问:“何往?”应曰:“闻蔡真人隐此,愿一礼谒耳。”樵者曰:“蔡君所居极深,不可到。”师道曰:“攀萝登崖已及于此,有山通行,岂惮远乎!”樵曰:“日将暮矣。且行过山之东,有人家可宿。”遽入水,甚浅而渡。师道欲随之,亦入水,深而急,不敢涉。樵曰:“尔五十年后,方得过此溪。”师道目送其去,乃回山东。行十余里,遥望草舍两三间,篱落鸡犬渐近。一人似农者,年可三十,独居。见而讶问,师道求宿,其人曰:“家累俱出,何为主人!”又问:“此来欲何之?”曰:“寻蔡真人居。”问:“路见一樵人否?”曰:“见。”曰:“此即蔡道者。”师道礼祝曰:“凡愚不识仙圣,亦命也!”引入舍,令近火炉坐,曰:“山中偶食尽,求米未归。”师道曰:“绝谷多时。”见火侧有汤鼎,复有数黄瓷合。主人曰:“合内物,皆堪食。”任意取揭一合,是茶,以汤泼之。师道取饮,气味异于常茶。更欲饮,揭之不可开。遍揭诸合,皆不能启。主人别屋睡,师道宿于外。至明,主人谓曰:“孤寂之处,忽病,无以相待。前村有人家,可往问也。”乃行至前,悉崖险无路。回求向宿处,亦不复得。遂行别径。三十余里,逢一老人,邀坐石上,问入山意。具以前事对。老人曰:“昨所宿处,即蔡君子也。尔道气甚浓,仙骨未就,入山饥渴,何不却回?”俄折一草令食,形如姜苗,长尺余,嚼之甘美。取泉饮次,举头失翁所在。师道悲愤。觉食茶、草后,气力轻健。回视山路,荆棘蔽塞。却回招仙观,众道士惊异曰:“此地虽灵岳,而虫兽甚多,人罕能独行。何忽去月余?日夕忧望!”师道曰:“昨去,始经一宿。备言所逢。众叹曰:“吾辈知有蔡仙,无能一见。君遂得见其父子,诚宿有仙缘者。闻彭真人亦隐此,老人者岂非彭君乎?”师道深自叹异。

居岁余,回问政山。偶入山采薪剧药,路逢虎豹,皆垂耳摇尾。师道抚呼之,起而随行,举薪、药附其背,送归而去。师道闻闾丘方远道德日隆,辞亲复往。亲问游学所益,具陈向事。亲喜曰:“汝以孝养我,以道资我。亦幸为汝父母矣!”师道重往大涤求道,方远曰:“君,吾友也。何敢屈为弟子?他日自有明师。”居数月,谓曰:“因缘仍在南岳,宜往就之。”师道辞别。

行次,闻梅真人、萧侍郎隐玉笥山,即至清虚观,思慕遗躅。三游郁木坑,坚心前至最深处。一人布衣乌巾、荔裳麻屑,颜若五十许,自称行者。问师道何适,以寻梅、萧对。行者曰:“尔精勤慕道,情亦非易。宿业甚净,应玉籍有名。虽未得飞升,亦当度世。我谢修通也,本居南岳,与彭、蔡同隐已数百年。适奉东华命,主玉笥地仙,兼掌清虚观境土社令。尔与我素有道缘,故得相见。然梅、萧月内为小有天王所召,恐未便还。”师道闻是蔡、彭俦侣,虔拜曰:“凡世俗人,不期获见道君,实百生之幸!”修通出一卷与之,曰:“此素书,但习之无怠,自得真旨。如未通,我弟子紫芝在九嶷山,往彼见之,当得通晓。或不见,但投此书于毛如溪上洞中,仍以我传语之意题于石壁,自得见也。”令回,倏不见。

师道至清虚观,视之,皆说龟山母理化众仙秘言真诀。间有疑义,莫能究。乃往九嶷湘真观,寻问紫芝。人言溪上有一隐士。师道往寻,数次不见,遂投书题石。后果梦一人,称紫芝。教以道要,疑滞尽释。经岁余,复还问政修省。图二蔡、彭、谢,自编遇道之异,传于道俗。

侍郎王潮,初宿于毛如溪上。一人自称紫芝,谓曰:“君之后,当王东南。”是冬,潮为福建观察使。

甲寅,改元乾宁。乙卯,三镇称兵犯阙,劫迁乘舆。克用大举蕃汉兵讨之,行瑜伏诛。请驾还京。诏进克用爵晋王。

进士钱若愚,因国家颠越,遂屏居不仕,清修访道。云安县汉城宫道士杨云外,常以酒自晦,而行止异常。若愚居处近,心异之。一旦斋沐,诣其山观,宿于道宫。翌日,虔诚敛衽而白曰:“师丈,小子凡陋,切慕神仙。事果不虚乎?”杨曰:“岂得虚哉!我即是也。若示以飞空蹑虚、履水蹈火,即有千万人就我。不亦烦亵乎?”因腾跃冉冉升空,良久而下。若悬再拜。杨曰:“我向与谭峭、董凝阳同师宋玄白,得金丹之秘久矣。因仙箓有期,故潜待于此。”若愚遂罄心师事。

国子司业谭洙之子峭,颇涉经、史。洙训以进士为业。峭迥好黄、老、诸子。周穆、汉武、列仙内传,靡不精究。告父出游终南,父以近京许之。自此迤逦历游不复归。父驰书责之,覆谢曰:“茅君昔为人子,亦辞父学仙。今峭慕,冀有得。”父母以其心坚,难拘以世事,听其所适。峭乃师嵩山道士,得辟谷养气。惟饮酒为乐,醉后周游。或谓风狂。后与辽人董凝阳遇玄白先生,授大道。夏则服乌裘;冬则绿布衫,卧雪中经日,气出蒸然。父念之,每令家僮寻访,寄以衣及钱帛。峭复书遣还。旋以衣出街市与贫者,钱帛寄于酒家。或问之,曰:“何能看得盗窃,留之累人?不衣不食,固无虑也。”常欣欣行吟曰:

线作长江扇作天,靸鞋抛向海东边。

蓬莱信道无多路,只在谭生拄杖前。

后与施观吾、马自然、杨云外共居南岳。炼丹既成,服之,入水不濡,跨火不灼,能隐形变化。自然先朝玉京。施、谭入青城面壁。云外隐迹云崇,传道于若愚。忽自叹曰:“朝纲倒置,国祚将终。不可久居矣!”遂与若愚相继蜕化。

是岁,克用击刘仁恭败回。戊午,改元光化。秋九月,钱镠北取苏州,南抵闽界。

处州青田县民马家女得仙,有司闻于镇使。言:马女既嫁,家贫,养姑尤谨。遇异人授以术。往来佣织富室,去家百里,有羹不食,以箬笠浮还家,荐于姑。姑识其笠,知为妇所遗,遂取食。顷回言之,人始知其不凡,呼为“马大仙”。镠给钱帛养其姑。未几,姑亡。马亦无疾而卒。邻人见之于野,曰:“随师归蓬莱也。向沐钱王恩养,愿忠慎毋怠,当保其后大昌。”邻人归述其夫。镠闻之,贡输不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