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该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再瞅见病榻上的南一,不知怎的,年氏竟是释然一笑,心里那些得意炫耀不甘疑惑,通通在一瞬间消失了。
倒是年氏身边的大丫头月香,和另两个大宫女颇有些趾高气扬。
三个丫头站在一排,与宜人蓝枝蓝叶各占据一角,目光里充满了刀光剑影。
年氏放下茶杯,浅浅一笑,大家出身的闺秀,端庄柔美,举止仪态万方,任何时刻,都不失骨子里的好教养。
南一打心眼里服气古时候世家大族细心教养的女儿,年氏起先不说她的相貌,单说才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是样样精通。
而自己呢,脾气不好,不温柔,耍赖她在行,才华,才华两个字她倒是会写。
也就一张脸能看了。
和年氏一比,她就是渣渣,这些年,光晓得跟四大爷耍横了,四大爷能容忍她,真是委屈了四大爷。
南一先打破了沉默,“抱歉,我这身子,太不经事,还劳娘娘亲自来,请皇贵妃娘娘恕罪。”
年氏的视线自佟氏腊黄的脸上扫过,她今天从床上起身,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丫头捣腾半天,她还怕输给佟氏,敷了些脂粉,见了佟氏,才知不过多此一举,乌鸦永远不知自己有多黑。
“请罪你也起不来,因为咱俩,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怕愁死了,佟依兰,生病你怎么也跟我争上了。”
南一随口道,“那当然,我总不能事事让你争先啊。”
年氏白了她一眼,“行,不用你争,我让给你。”
南一两手一摆,“我这不就趟赢了么。”
……”见过争宠争权争势,就没见过争病的。
“噗”年氏一下子被南一逗乐,抚着嘴直笑,南一也跟着笑了,这一笑,颇有些恩怨尽消冰释前嫌的意味。
反而是屋子里的宫女们,被两位主子弄得面面相觑,宜人月香瞪了彼此一眼,各自冷哼一声,撇开了头去。
年氏手中帕子不自在的甩了甩,突而长长一叹,“佟依兰,其实你没那么讨厌。”
南一也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你也是,脱掉面具,现在的你瞧着顺眼多了。”
年氏嘴角抽了抽,朝身后的丫头们挥手,示意她们出去,此举,怕是有私话要跟南一讲。
南一也让宜人出去,宜人不放心,主子卧床在病,若年贵妃又算计主子,那岂不是任人宰割。
她想了想,“主子,不若,奴婢和月香姐姐留下,您要是喝个水,也有使唤的人不是。”
年氏赞赏地瞥了眼宜人,夸道,“你这丫头倒是忠心。”
南一毫不客气的接收她的夸赞,很是骄傲道,“那是,我敢说,满宫里,我这丫头无论哪方面,都无人比得上。”
“就你这德行,成,你丫头好。”年氏无语地笑说,“你二人留下,其他人退下。”
年氏与南一谈了什么,除了宜人和月香,无人知晓,而年氏回宫后,晚间,却突然传来年氏病故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