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再上皇阿玛的当了!
心里想着这当子事,温宪公主虽是满心满意的不高兴,还是耐着性子,隔空朝皇阿玛眨了眨右边那只眼睛。
意思是,那好吧,皇阿玛您这回说话可得算数啊。
康熙帝心中会意,嘴角一勾,也微微朝她眯了眯,那一双狭长如潭的双眸。
太后本来正襟危坐,此时见身边的父女俩,一直在把自己当成空气,一唱一和的悄悄挤眉弄眼。
自己这左瞧右看的,心道这爷俩可真行,合着今儿这出戏,改成西洋画儿了。
太后终于忍耐不下去,扭头各看儿孙一人一眼,拉长脸对儿子埋怨道:“皇帝这是又欺负我们温宪了吧?”
康熙帝一脸无辜道:“皇额娘,您也见着这丫头平时是怎么耍滑头,一回回让儿臣上当了。儿臣一直以来,哪里有翻身的机会......”
一边作势重重叹息一声,一边朝温宪狠狠眨了几下眼睛。
温宪公主心里偷笑一声,眼睛朝皇阿玛那边幸灾乐祸的一瞟,这才把话茬接过来:“好啦好啦。我来跟皇祖母说吧。”
太后听到温宪这么说,方把刚才拉长的脸抹圆乎了,扭身抬头对温宪道:“小温宪,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磨磨唧唧的了,简直快要急死哀家了!到底怎么一回事,赶紧跟哀家从实招来。”
温宪眸光轻轻从听得云山雾罩的众嫔妃面上一掠而过,等目光落向近身处那眼色本是一片柔情,此时快要变成一根小鞭子落下来的德妃那边,两只圆圆的杏眼骨碌碌转了一转,嘴角一弯,心中有了主张。
此时因见,同样急脾气的太后,被皇阿玛虚方才虚晃一枪,转瞬便将眸光中的一对长茅,转向了自己,连忙俯下身来,在太后身旁轻轻耳语道:“皇祖母,是这么一回事......”
就这样,笑靥如花的温宪,在皇阿玛满腹狐疑的一片眸光里,满不在乎又洋洋得意的跟太后哩哩罗罗说了一堆话。
康熙虽然离得不远,佯装一派正襟危坐,实际上却在支着耳朵想听听,温宪在一旁到底跟太后都叽哩呱啦扯了些什么。
然而,现实总是这样教人无可奈何。这人岁数大了,听力也往往随之下降。
康熙帝认认真真的支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一个字儿。既听不出来什么,就只能从看到的,去加以判断了。
反正,从他这个角度上看过去,只看到一张小嘴儿在太后耳畔不停的说,而太后则一直抿着嘴,乐不可支地悄悄笑个不停。
虽然,心里不知这小妮子又在搞什么名堂,却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贸然发作,只好继续佯装正襟危坐,一双手却悄悄掩在袍袖底下,搓了又搓。
“温宪,你说完了没有?”
这一回,着急的人,从皇太后变成了皇阿玛。
“完了完了,皇阿玛不要着急嘛。”
温宪公主刚好笼络着太后说完最后一句话,听到皇阿玛此时有些急不可耐的问话,刚巧站起身来,盈盈一笑的搭过茬。
不知为什么,康熙帝一看到温宪此时笑靥如花乖巧柔顺的样子,心头的那一点,又可笑又可气的积炽之火,当即便被融化为一缕无名的清烟,毫无声息的悄悄遁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