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的计谋快要得逞了,你们一个个都被她骗了!
“陈柯,记得照顾好可可。”安笙双眼湿润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可可,心里酸胀不已。
她忍着胸腔的剧烈疼痛,告别陈柯和袁野后,背上书包快速离开了。
忍到到了校门口,安笙才敢咳嗽起来,她的脸憋得通红,直到一口血液喷出,她才舒缓过来。
二月十二号,安笙不再化疗了,她和陈玉芳坐上了去南城的高铁。
这是她和陈玉芳第一次出远门。
她说,妈,我不想再治疗了,听他说南城空气很好,我带你去南城逛逛吧。
好,你去哪里,妈就去哪里。
动车上,安笙穿着白色的短款羽绒服,戴了一顶粉色的线织帽,看上去很是乖巧可爱,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病态。
她欣喜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大片大片的钢厂建筑,再到一座座高低起伏的山岭。
她离开北方了,离开了那个她曾经无数次想要逃离的地方,即使是短暂的。
她在想周弃第一次看到这些的时候会不会跟他一样兴奋。
转念间,这种兴奋又被另一种悲痛所裹挟,她又一次让他失望了……
睡梦中,安笙的身子随着车厢的晃动往前一倾。
她只觉着头顶有丝凉意袭来。
“姐姐,姐姐,你的帽子掉了!”对面的小女孩看着安笙光秃秃的脑袋吓了一跳。
陈玉芳先是被小女孩的声音吵醒了,她连忙捡起安笙的假发,无措地看了对面女人一眼,重新帮她戴上。
“妈妈,这个姐姐这么漂亮为什么还要剃光头戴假发呢?”
“对不起啊小朋友,吓到你了吧?”安笙睡眼朦胧的醒来,把帽子带好后才冲小男孩解释:“姐姐生病了,所以才把头发剪掉的,这样姐姐就可以换很多种发型变身打败那些坏人了。”
“姐姐是不是很勇敢呀,敢去打败坏人保护自己!”男孩儿妈妈摸了摸男孩儿的头,冲安笙抱歉的笑了笑。
“姐姐太厉害了,姐姐可以变身保护世界,我以后也要变得很厉害,保护妈妈!”
…………
动车走走停停,从平原到山脉,从清晨到黄昏,终于在天色将暮未暮时停在南城站。
她跟着地图导航,终于在天黑前看到了周弃说的那片海。
她和陈玉芳住进了附近的一个宾馆,那是很多年以来他们母女第一次同睡在一张床上,安笙能感觉到陈玉芳的不安和局促。
许久后,安笙轻轻开口道:“妈,你早点休息。”
陈玉芳终是没忍住,抱住被子痛哭了起来,她一遍遍地跟安笙说对不起。
问安笙心里是不是还恨她,恨她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
恨她怎么不早点跟那个男人离婚。
她说她不配做一个好妈妈,连自己怀胎十月掉下的肉都保护不了。
她说其实是她怕惯了那个男人,他们是再婚后才生的安笙,她怕被那个男人看不起。
安笙想她可能是恨过陈玉芳的,但她恰恰也知道陈玉芳过的有多难,索性就恨不起来了,人有时就是这么矛盾,她不想带着恨意离开。
“妈,忘了以前的日子吧,等回去后你可以重新开始,不一定要靠男人,你也可以过得很好,我相信你。”
陈玉芳上前小心翼翼地抱了抱安笙,然后拉着她的手说,“妈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
夜里安笙跟陈玉芳说了很多,说她有点庆幸自己当时的抑郁,才让她转学遇到了很多好朋友,她心里难过,舍不得他们。
她还让陈玉芳多注意安江海,让她一个人不要过得太节俭,要是遇到好人,可以再享受幸福,她抱着陈玉芳说,妈,我希望你也可以幸福,老有所依。
她还跟陈玉芳提起了周弃,说着说着又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说她很想他,但是她想让周弃忘了自己,他的人生不该停在回忆里。
第二天,安笙让陈玉芳帮她画了淡妆,又重新戴上了那顶假发,安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神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憔悴。
她带着陈玉芳又来到了那片海边,“妈,你帮我拍张照好不好,我想留个纪念。”
陈玉芳帮她拍完,她又请路人帮她和陈玉芳拍了两张合照。
照片里的安笙光着脚丫踩在白滩上,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眼睛水灵灵地看向前方,眷恋又不舍。
阿姨,我是安笙,去年我们见过面的。
我来看您了,很抱歉我可能等不到夏天了,但我答应过他要来的,我不想食言。
周弃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是我的今生挚爱,希望您以后一定保佑他快乐,顺遂。
离开南城的最后一天,安笙去了附近的商业街,她找到了之前周弃做相框的那家店,店的名字她早已熟悉得刻在心底,海的回忆。
她给可可他们分别选了高考礼物,祝他们金榜题名。
“小妹妹,我们这里有贴纸可以写寄语留做纪念,只要我们的店在,都会一直为您保存的。”
“好,谢谢你。”
安笙笑着接过了那张贴纸,写下了一行。
好久不见,最好的周同学,愿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