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的目光落在矮桌上的那封信上,久久都没有回神。
对于何家与丈夫何仕胜,她心里没有半分好感。
哪怕嫁进来六年多了,膝下早有了一双儿女,依然如此。
在她看来,何家是从根子上都腐坏了。
从上到下,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恶臭。
何仕胜就不说了,那是个妥妥的人渣。
五毒俱全,自私扭曲。
至于婆婆郑氏,明明出身名门,私下里却偏执刻薄恶毒,掌控欲又强。
管不了丈夫,就恨不得将家里几个儿媳妇紧紧拽在手里。
尤其是她,她瞧不上她的出身,总是变着法的找她的茬,挑她的刺。
她生完孩子不过三个月,郑氏就逼着她每天必须过去晨昏省定。
每餐吃饭,都要求有两个儿媳妇为她布菜。
其它几个儿媳妇可以轮流着来,而她则餐餐都不能缺席。
稍不如意,不是罚跪,就是不许她吃饭。
何仕胜下狱后,更是恨不得一天到晚找她的茬,她一双腿都快跪废了。
她那个公公也是个十足的变态,小儿子被判了秋后问斩后,他先是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结果没过多久,再看自己的眼神就格外的渗人。
几个叔伯长辈也没见有公道正经的。
哪怕是那个如今已是一方封疆大吏的四叔,她有幸见过一次。
就那一次的交道,就看出此人是个私欲旺盛,目下无尘的人。
也对,他是何家权威最盛,说话最有份量的人。
若他是个持身中正,德才兼备的人,何家的家风也不会败到如此地步。
倒是有两个妯娌不错。
若非有她们帮忙打掩护,这几个月来,自己的一双腿说不定已经废了。
现在既然有这么个现成的机会送上门,她或许应该把握。
何家唯一能让她留恋的也只有一双儿女。
若能让他们不受牵连,她一点也不介意狠狠的捅上何家一刀。
何家不垮,江氏一点也不认为自己能熬到把儿子养大。
不管是公公还是婆婆,都是一柄时刻悬在她脖子上的铡刀。
若在扳倒何家的同时,能让几个无辜的妯娌不受牵连就好了。
江氏在心里默默地道了一句。
只是这个神秘人的话可信吗?
沉默了许久,何氏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矮桌前将信拿了起来。
她没敢点灯,而是拿着信,走到窗边,借着淡淡的月色,仔细看了起来。
信不算长,只是借着不算明亮的月光看起来有些费劲。
她花费了大半刻钟的时间,才将一封不过两三百字的信看完。
看到最后一行的落款和小印的时候,江氏的心不受控制的猛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