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热,院子里蝉鸣不断,吵得乔瑛若睡不了午觉,便气呼呼出来,叫雨水在院里葡萄架下面摆上藤椅,她躺上去扇着扇子纳凉。
架子上的葡萄已经熟了大半,早被玛瑙摘下来,用竹筐盛刘进水井里冰着,吃着不仅爽口还解暑。
只是今日乔瑛若却没心情去吃葡萄,她烦躁着呢,家里就这几个人,早几崔珩便结了假,如今每日卯时应卯,酉时才散值,不到休沐,除了晚上半点空闲也无,崔珝则日日要去学堂读书,家中便只剩下她,好不无聊。
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玛瑙都听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活儿过来:“娘子若真是呆不住,回府里看看呢?四姑娘今儿该回门了。”
“热,懒得动。”乔瑛若翻了个身,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
从外城往内城去,那么远的路,不要晒出一身汗,她若是去了,只怕晚上就要在府里住下了。
大福叫了几声,在院子里撒欢,半点没被日头晒蔫儿。
玛瑙看它这样精神倒笑了,一面又想这才几日,便被崔珝喂得胖了一圈,不由:“它倒是好活头,每日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再喂下去怕是要走不动道儿了。”
“喂得肥肥的才好呢!”乔瑛若,边拿绣了粉嫩荷花的团扇遮住日头。
正着话,霜雪从前面来,穿着轻便的对襟窄袖短衫,月白色长裙,做妇人打扮,她月初刚出嫁,如今与茂生在宅子外面住,倒往内院来得少了。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玛瑙看她脸晒得通红,额角汗珠子往下滚,忙捧了杯饮子递过去。
霜雪正好渴了,一口气喝完了才:“早出门了,遇见对面那家里的管娘子,拉着我了几句话。”
“管娘子是谁?”乔瑛若问。
她从嫁来就没怎么出过门,左邻右舍一概不认识,难得听霜雪提起,倒是新奇。
“娘子若是好奇,回头见上一见便是了,正好他们家下个月要办喜酒。”霜雪到葡萄架下纳凉,边:“咱们对面那家是开药铺子的,姓马,我的管娘子是他们家大儿媳妇,下个月儿子娶亲,马掌柜为人大方,早就了,一条街的邻居,想吃喜酒他们家都欢迎。”
乔瑛若一面:“怎么都赶在这时候,瑛芳月底出嫁,他们家下个月办喜事,你月初刚成得亲,也是巧了。”又问:“马掌柜很疼爱儿子吗?”
“这个呀,读书人,有功名在身,难免看重几分。”霜雪到这儿又笑了,对乔瑛若:“只是比不上郎君。”
这话听得乔瑛若心里舒坦,眉眼也跟着舒展开,就是嘛,崔珩这样的哪里是谁都可以比的,毕竟是她的官人。
玛瑙见她得意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得意什么,便偷偷笑了笑。
恰好雨水过来,看她们都在笑,好奇问了句:“什么好玩儿的,也叫我听听。”
“郎君呢!”霜雪。
“郎君怎么了?”雨水不解其意,她倒是有事要请示乔瑛若,道:“娘子要我做的衣裳已经裁剪好了,只是这放量要留多少?”
“阿珝正长身体,你看着留,我也不太懂。”乔瑛若的女红堪称一塌糊涂,叫别人做衣服还行,她自己是一丁点儿的指导意见都不出,况且她也相信雨水和绿芽的手艺,手艺不好她娘还不会给她陪嫁呢。
闲着话倒也把时间熬过去了,等晚上崔珩回来,乔瑛若欢欢喜喜地迎他,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叫崔珩好不适应,洗了手去里间换衣服,乔瑛若也跟去,往桌边一坐,捧着下巴看他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