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的鹤清弋和曲逍也松了一口气。
曲逍眼睛有些发热,“我就说这傻逼傻人有傻福吧。”
鹤清弋肩膀挤了挤曲逍的肩膀,“说什么呢,人家正主老公还搁面前站着呢。”
李杨被推出手术室时其实是有意识的,但是麻药的药效没有过,能听见耳边的人在说话,但没办法给出回应。
等他真正清醒时,第一感觉就是疼,脖子后面那一块火辣辣的疼。
他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了守在床边的周聿。
周聿看见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因为做手术的地方在后颈,李杨只能趴在床上,周聿起身扶他起来,扶他坐在床头。
李杨看着周聿眼底的青黑,开口道:“多久没睡了?”
不知道是因为做手术的原因还是因为睡了太久了,他说话的声音带着沙哑。
周聿看着他,弯了弯嘴角,可能是因为脸色发白,他的笑有些脆弱。
“我不敢睡。”
“有什么不敢睡的。”李杨双手捧着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我这不是醒了吗?”
“嗯。”周聿低低应了一声。
李杨亲了亲他的鼻尖,“现在,你可以安心辅导我学习了,我要参加今年的成考,半年后跟着你出国。”
周聿抬眼看向他的眼睛。
李杨额头低着他的额头,“带上博美和周小玉。”
周小玉是他给易生取的小名,因为易生记在周聿名下,跟着周聿姓,又因为孩子年纪小,又长得像周聿,他就给孩子取了这样一个小名。
周易生年纪小,也察觉不出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劲儿,李杨刚叫他的时候他还会干巴巴地说自己叫易生。后来李杨一叫,周易生就只会眼巴巴地看着李杨,问他叫他做什么了。
周聿笑了笑,“好。”
五年前,他在南阳二中的香樟树下看见了十六岁热烈炙热的李杨,二楼办公室里的老式空调嗡嗡嗡地侵扰着他的耳膜,他站在办公室里听着南方学校的老师说着这个陌生的注意事项。
明明已经过了九月,南方却好像没有秋天,窗外的香樟树叶依旧青翠的挂在树枝枝头,也不是全然青翠,青翠之中还夹杂着几片殷红的痕迹,那是隐藏在绿叶中却已经更加成熟的红叶。
无论这些叶子怎么隐藏,也掩盖不了它们不同于普通叶子的事实。
那时候周聿看着那些在阳光下轻轻晃动的红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棵香樟树上的红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摇摇欲坠了。
“……能不能有点自觉?爷这球儿才买的,怎么说第一脚也是我赏给它的。”
一个五官张扬明艳的少年出现在香樟树树下,怀里抱着足球,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脸上,看起来很温暖,笑起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他的两个小虎牙。
那是周聿转到南阳二中的第一天,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李杨。
清瘦的少年穿着蓝白校服从窗下经过,一边笑,嘴里还不停说着话,那时候周聿在想,这个人笑起来很傻气。
也很热烈。
像初夏的第一束阳光照进了冬天,不一定能温暖整个冬天,但够一刻的心动。
现在这抹阳光落进他怀里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