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珏被气笑了。话又说回来,他和喝醉的人置什么气。
夜色正浓,神出鬼没的江悬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不背?”
符珏没动。
江悬立刻不满的“啧”了一声,“你不背,那我就叫流——”
“这就不必了。”听见这个名字,少年面上挂出浅薄的笑意,诚意少得可怜。
他也没有背迟鸢,是用抱的。
人都走了,江悬坐在房檐上看满天的孔明灯。
江漓突然出现,看见没人,他瞪了江悬一眼,“你帮他干嘛?”
说着,少年恶狠狠的磨牙:“总有种自家白菜被拱了的感觉。”
哪怕符珏长得挺好看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也被他毒舌的说成了猪。
江悬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不等江悬讲话,江漓的声音就散在了空气中,他急匆匆的说:“迟鸢还小呢,不行,我要告诉阿姐。”
江悬一惊:让江望舒知道了,等于让大师兄知道,让老父亲知道了等于让月知道,那符珏还有命活吗?
江悬猛一下想通了,遂溜之。
*
喝了酒的迟鸢安静的躺尸,比铁板还硬。
等符珏把人放下后,迟鸢突然又乱七八糟的滚来滚去,像个袋鼠一样,她伸手就抱住了多余的枕头。
少年眸色暗沉,变换了数次,指尖无声挑起她耳垂长长的玉色流苏,一触即分,如蜻蜓点水,就像是某种打上了标记。
睡熟的迟鸢突然觉得背后一凉,她抱着枕头,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符珏安静的守着他的珍宝,现在他心里有种奇异的平静。
原本背对着他的迟鸢突然翻了个身,肉肉的脸因为被子和枕头挤压,更圆了。
符珏有些手痒,像今天早上沈长老做的食铁兽式的包子。
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少年的气息一瞬变得不稳。
少女皱着眉,突然说:“越九青,吃了那个王八糕…”
符珏被吓了一跳,然后哭笑不得。
下一秒,他微笑的表情僵住:不对,为什么迟鸢梦里还有越九青?
果然还是有点生气。
微妙的感觉在心里涌现,符珏很断定,这个叫醋意。
他面无表情地抽离了迟鸢的抱枕,落空的迟鸢不安的滚来滚去,然后一下抓住了少年的手臂,贴贴。
心跳漏跳半拍,符珏…符珏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叹息着,心说:自食恶果莫过于此。
迟鸢突然又说了句:“想…”也许是做梦梦见了什么,她不满地咬了枕头一口。
“…”符珏沉默的盯着手臂上明显的牙印,连个声都没出。
如果现在江漓在场,大概会惊呼世界上居然有人如此纯情。
只是咬了下手啊喂,你怎么还脸红了。
少年小心的挪动手臂,逐渐下移,向来温柔的他难得强势。
…十指相扣已经是阴暗爬行的符珏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哪怕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勇气。
迟鸢又嘟囔了一句:“我想…”
“抱歉,现在才说。”
少年温柔的叹息,收起的灼热目光化作缱绻的隐忍:“之前我很想你,现在也是。”
“我想吃炒面…”
“…?”
少年眨了眨眼,开始生闷气。
很气,但不知道在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