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走的?”湘湘心里一紧,蛾眉蹙起,问道。
使臣离京不是什么津津乐道的大事,对方也不是总来看她,湘湘是姬幸离开许久后,才后知后觉人不在上京的。
只是心里又不甘心,她落下铜板那次,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走了一个多月了。”惢嫣看着那女子,道。
走了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
湘湘听着这话,听在耳朵里,半晌没过心,她只觉得恍若隔世。
秀丽的细眉垂下来,眸中沾了落寞。
她并不是后悔了、后悔没跟答应她跟她回俪朝。
她只是失落,她还以为她想带她离开,她们的关系到达了一个可以道别的程度。
可事实是,在人离开的一个半月之后,她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这消息。
惢嫣说完那句话,明显感受到女子的落寞。
她定在原地看了她半晌,没等到她说话,便牵着裴厌缺走了。
湘湘拿出那枚铜板,珍重的捏在掌心。
呔。
如斯美妙的一场奇遇。
无人可以证明她结识过那样一个恣肆潇洒的女子。
是结识、是她对她的尊重,而非旁人脑子里的旖旎。
能证明的,只有她的记忆,还有掌心这枚铜板。
—
坐完月子恰是八月中旬,天还热着,热的叫人难以忍受,裴厌缺就带妻子去东郊一处庄子避暑了。
裴鹤擎还是丞相时就得了这冬暖夏凉的庄子,转手送给裴厌缺了,裴厌缺收了宅子,以及周围几十亩的地,却没来看过,更别提住了。
惢嫣一直嚷热,晚上睡觉离他远远的,真恨不得分开睡,更别提让他碰了。裴厌缺表示很无奈,这才想起自己有这么个庄子。
那几十亩地早就给了惢嫣,她雇了人种花儿去了。
花茶的花儿有一部分就出在这里。
庄子有个主事的瘸腿婆子在打理照料,她也是管花农的人。里头还有一些洒扫的下人,都是年轻女子,惢嫣就没打算带婢子,结果裴厌缺不肯,觉着打杂的丫头伺候不好人,让她把房里的婢子全带上。
惢嫣只带了晴咕菡萏、秋绥冬禧,还有一个乳娘。
料想也住不了多长时间。
惢嫣这一趟弄的花农都挺惶恐,生怕她来此的目的是抽查。庄子主事也是这么以为的,还自作主张将花农们召集起来。
然而惢嫣并没有见,她这一趟专门享受来的。
大部分事情在她在坐月子时就已经解决掉了。
的确是个避暑的好地方,皇家避暑山庄太过奢华,去一趟大动干戈的,劳力又费银子,没有这里好,清净悠闲。
惢嫣在主屋转了一圈儿,顿觉浑身的暑气都散了,凉快舒爽。
暗卫将非非的摇床扛了进来,抱了半晌孩子的裴厌缺如得重宝,忙把非非放进去了。
非非已经长开了,肥嘟嘟又白白净净的,爱笑,很讨人喜欢。
刚放进去娃儿就做哭状,裴厌缺不明所以,惢嫣说该是尿了。
裴厌缺张口就要喊乳娘来换尿布,却见惢嫣将包裹里的尿布拿给他。
意思很明显,叫他换。
裴厌缺默默接过,垂头就见小家伙不哭了,咧嘴吐舌看着他笑。
裴厌缺,“……”
他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
惢嫣虽没看着他,但裴厌缺也不敢不亲自动手。
他解开尿布柔软的束带,露出一点子缝儿才知道这小子不是尿了,而是拉了。
裴厌缺脸黑了黑,偷看了一眼惢嫣。
唉算了,他不敢阳奉阴违。
还是自己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