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沂华死了,在他们离开疯人院的第二天,得知了一切。
他用刀割破了身上的动脉,躺在放满水的浴缸里,全身的血尽而死。
死在月夜,死于黑暗。
今天护工发现的时候,差点魂都吓没了。
“原来,他所谓的自己审判自己,是这个意思啊——”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清若感慨了一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薛樾对这个消息倒是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他会在里面苟延残喘一辈子,又或者憋了什么坏招呢。”
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低头沉思了瞬,竟推导出一个结论。
“该不会是陈沂华为了逃离疯人院演了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假死逃生吧?”
如果是陈沂华的话,倒确实是有可能,只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薛老爷子联系好殡仪馆,将他的尸体送去火化,找了个风水宝地安葬,全程没有张扬,一切低调行事,不过一天,就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事宜。
没有吊唁、没有讣告,像是寒风里吹落的一片树叶,烂在地上,无人问津。
薛樾和苏清若去薛家看了老爷子,他静静的躺坐在大院里的太妃椅上,头低低的垂着,身旁站着薛明成和许晴。
一走近,听到一声低低的呢喃。
“都是我不好,明清啊,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孩子——”
他攥着薛成明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向自己的大儿子道歉、
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在他们面前驻足。
“老爷,有一位先生来了,说是沂华少爷生前的朋友,受沂华少爷生前所托,要来交付一些东西。”
老爷子转过头,脸上布满了沧桑,他抬起了瘦如枯木的手,无力却又带着一股劲的开口:“让他进来。”
很快,管家带着一身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他穿的一身黑色,平添了几分凝重,银丝眼镜下的目光平静如水,泅着一团深深的墨色。
见到苏清若和薛樾,他大方的给两人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
若说陈沂华是反派,那赵煦乔算是站在中间,两边好处都吃的人。
如果不是他,陈沂华的计谋难以成功,但若不是他,他们也不会找到突破口。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苏清若开口。
老爷子没打扰几人寒暄,他们打过招呼后,赵煦乔拿着一本厚重的本子,走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老爷子,这是沂华让我转交给您的东西。”
老爷子微皱着眉头,结果那本沉淀着岁月的本子,页面早已泛黄,光是看纸张的褶皱感,就能感觉到之前有人无数翻阅过。
打开一眼,里面许多地方都已经被晕染,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其他的水渍。
赵煦乔还很热情的讲解了一下这个东西。
“这是薛成清先生的日记,也是陈沂华心底最大的枷锁。”
——我不能接受我的爱人就这么死亡,杀死她的,是我的无能,家人的势力,还有那个孩子的出生!这个孩子,要一辈子为他的存在而赎罪!
——我完成不了复仇的事情了,但我的儿子必须去完成,要夺走薛家,把那些势利的人狠狠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