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望见,灯火通明。
不少仆婢丫头进进出出忙碌着。
星河站在廊外,心中忽有一丝犹豫。
小丘说,午后来府上的是个受伤的女子。
一个受伤的女子,能让杨家上下如此重视,她知道只能是那位……他们心中觉得甚为亏欠的桃染将军了。
小丘见她犹豫,在一旁小声地说道:“少夫人,要不咱们回东院去吧?”
星河摇了摇头,“不,小丘将军知道吗?世家大族不比寻常人家,有些话想问不能问,有些事想做不能做……久而久之,人心就会越离越远,夫妻不像夫妻,家人不像家人了。”
她看了眼发懵的小丘,深深叹了口气,自嘲地笑道:“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怎么会懂……”
“末将懂!身为将军夫人,但凡少将军关心的女子,您都要更加关心……这就是世家贵人应有的气度!”小丘拍着胸脯笃定地说。
星河认真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点。
用力点了点他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从来不与女子来往吗?竟会生出这些迂腐的想法!”
“这个,真没有……”
小丘揉了揉额头,老老实实躬身请她上前。
星河沉了口气,终于迈出了脚步。
仆婢们对她不甚熟悉,看到小丘跟在后头才知道她是自家三夫人,于是纷纷退到两侧规矩的行礼。
穿过外厅、内厅,间隔着数道帘幕,他们终于走进了西厢内室。
隔着房中陈设,星河一眼望见坐在榻边的杨玄风和站在一旁的杨炎与宇文荻。
“咳。”
她清了清嗓子,“听闻家中来了客人,我来……看一看。”
杨玄风抬眼望见她,想要起身却纹丝未动。
星河笑了笑,从容向他走了过去。
匆匆瞥了一眼,确认榻上的人是桃染无疑。
她轻笑着道:“贵客原来是桃染将军。”
杨玄风没有回话,看她的目光颇有些复杂。
内室气氛略微尴尬,夫君在一旁事不关己,三弟又闷不做声。宇文荻自觉接过重担,上前将星河拉到身边。
“桃染将军忽然上面,又身受重伤……我们不能置之不理。”她小心解释道。
星河往榻上瞥了一眼,点头道:“那是自然……看这样子,的确伤的不轻!”
这口气……完全是挑衅!
宇文荻和杨炎都有些站不住了。
终于,杨玄风开口道:“午后,消息铺天盖地传来,说内卫军在安定门拿下了南秦大将军。本来我是不信的,可是桃染重伤过府,又让我不得不信。星河,这就是你所谓与陛下的生意?!”
他的脸色颇有些难看。
才将宇文烈下狱,转头又抓捕了南秦大将军。
宇文衡到底想做什么?!
匪夷所思的是,星河竟在全力支持他。
“没错”
星河并未多做解释。
她徐步走到榻前,望着脸色苍白的桃染,拔高了声音道:“夫君说的一点儿没错,陛下果然不可信!事情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却偏偏留下桃染来恶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