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争的言语语气以及他的眼神神态来看,炀仪这才明白过来,那琴魔并没有要击杀天争大哥的意思,看来自己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天争大哥,没事就好。”
处于当下境遇,炀仪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回想前翻在草原上死里逃生,虽然当时与琴魔相隔五里之外,但仍旧被他的琴声音浪所重伤,至今使他心有余悸。而此刻琴魔近在咫尺,自己的心绪却未有一丝慌乱,面对气焰如此强势迫人的琴魔,炀仪的心安静的很。他本就以事论事,反而表现的十分镇定自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看来在下多虑了,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前辈海涵。”
炀仪说完,再次礼貌地鞠躬。他诚恳地向二人致歉后,本想退到一旁,却不曾想,此时场上的主角已换成了他本人。
“你背后突然出手,又如此轻描淡写想要轻易离开,可一点也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呀。”
“刚才在下贸然出手,但事出有因,请前辈多多包涵。”
“哦?仅仅一句事出有因就想全身而退吗?”
“在下不敢,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前辈原谅。”
“老夫刚才见识了你的掌法,似乎与江湖传说中的亢龙神掌同出一辙,而且是有胜之而无不及,就让老夫来领教一下。”
“在下......”
还没来得及说话,琴魔已出手。炀仪怕连累身旁的天争,于是一个飞身跃到了一旁的战场。那琴魔明显是对炀仪起了兴趣,刚才炀仪只说自己贸然出手是事出有因,这天下还有谁能有如此胆魄,仅凭事出有因便敢与绝世高手的琴魔动手。即便是现在的天争,也要心中怒火中燃才敢鼓足勇气与之一战。而炀仪只是因为想要救人,也不曾想自己是否能救得了,却偏偏说得又如此平静淡定,竟让琴魔有些不快,想要试一试他有多大的本事竟敢说出手就出手。
腾挪闪展之间,炀仪已和琴魔过了六招儿。炀仪不敢轻敌,体内乾坤易经功力已百分之百调用出来,护体罡气全面开启。本想以游龙八卦掌法先做试探,但那琴魔上来便是硬功夫,仅三个回合后,魔龙真诀已应势而出。
炀仪的摩龙真诀最初都以迅猛的攻势为主,从摩龙真诀的第一式开始便让敌人难以招架,之后的每一招儿均是先发而至,让敌人承受连续不断的重击,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虽然也有收招儿,但均是为了更强的进攻而创。可是刚才自己贸然出手,那琴魔已见识到了摩龙真诀的其中两式,以他顶尖儿绝世的武学造诣定是有了周全的防范。况且琴魔刚才的一番话,显然对摩龙真诀的前两式没有放在眼里,此时若是从第一式开始依顺序发起攻击,虽然就连那刀圣也招架不住前十二式,但是想要力压琴魔那绝对是不可能的。高手对决胜败皆在一瞬之间,战斗中一旦没有压制住对方,便在一刹那就会被对方反败为胜,所以炀仪选择先展开身法与琴魔周旋,目的是慢慢聚集真气而蓄势待发。
两人打到第十二个回合,琴魔开始感到惊讶,想不到眼前的年轻人竟有如此境界。看他的样子也不过二十多岁,若不是他遇上什么匪夷所思的奇遇,那便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一位真正的习武天才。以他现在的年纪早已远超当年的自己,他的内功精纯浑厚,目前看来也只是比自己逊色几三分,即便如此,若自己现在使出全力,也未必能在短时间里胜得了对方。而且看他的身法十分特别,步伐走位看似如太极八卦之变换易理,但其轻身步法早已超越了五行八卦方位的限制,犹如雨中穿梭的飞燕一般灵动,又如九霄遨游的翔龙那样神妙。此时琴魔也逐渐看出来了,炀仪现在在刻意回避正面对决,一定是在蓄集能量,厚积薄发。于是琴魔加快进攻,想要探探炀仪到底有多少的能耐。
又过了六七个回合,炀仪体内十八处穴道已蓄满真力,身体的防御力达到了顶点,如同金刚不坏一般。琴魔一掌快速袭来,他不再闪避,单掌硬接了对方这一下,二人同时向后退开。琴魔双指按肩凝神聚力,炀仪知道他要使出打败天争的绝技了,不过他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之前观察到琴魔的绝技,攻击手段只是直来直去的一道光柱,虽然形式简单,但威力却不俗。一般的绝顶高手以拳、掌甚至是兵器作为真力激发手段,而琴魔他是以双指激发真力,也不刻意去化真力而成其它形状,仅仅是一道光柱朴实无华,难道其中有什么深意?
炀仪左掌前探掌风向前,右掌穿过左掌一招儿在渊龙吟,一条真龙吟啸而出,那琴魔已察觉出这一招儿的不俗,当下竟然飞跃躲避。一旁的天争以为琴魔要正面出招儿相抗,竟没想到琴魔此时会躲。其实现在的炀仪早已超越了一般绝顶高手的见识与境界,自从他领悟了亢龙有悔之后,已完全明白武学之道不住于相、不住于形、不住于法门,而在于感知与超越。所谓天道,乃道生万物,道于万事万物中,又以百态存于自然。而佛家中的天道即为六道: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两者皆指:运作永恒一切的道。炀仪经历多番感知,得其终理与境界,此时的他已能顺应自然,不仅仅能尽情挥洒自身力量,亦能借助掌握了天地万物尚存的灵气变换规律而发挥出超越自身的能量。很显然琴魔也到达了这样的境界,亦能觉察到在渊龙吟这一招儿的厉害之处。既然能顺利躲过这一掌,就不应该选择硬碰硬强行对抗,这也是琴魔境界的厉害之处。
在渊龙吟打空之后,炀仪原地连发四掌虚实相依。第一掌真龙已至,琴魔双指一挥破掉真力,接着第二掌和第三掌皆为虚力掌风,琴魔只在严守,待到快要落地,战龙于野的第四掌真龙才至,琴魔只好再次耗用功力破之。
弹指之间,炀仪的两式摩龙真诀,再让琴魔对他刮目相看、惊诧不已。炀仪决定从在渊龙吟第七式开始,也是为了出其不意。因为刚才的伏虎降龙和缚虎擒龙对方已有了见识,而且从招式上看也没有在渊龙吟和战龙于野那样精妙。正因为如此,那琴魔没想到对方的掌法竟一下变得精妙了不少,而且虚实相应有效退敌。仅这两招儿,炀仪已占了上风,观战的众人都没想到这炀仪竟然要比琴魔还厉害,至少常乐就会这样认为。
炀仪刚才的战龙于野,双手各出两掌共有四掌,他选择第四掌为实掌也是为不给敌手反应的机会,只见他身体一抖,盘积玄龙应景而出,胸前一条真龙徐徐盘旋,只一刹那玄龙暴怒而去。琴魔只好硬生生抗下这一击,虽然这一击并不算重,但也使他小退半步。再看炀仪双掌并排齐发,迫虎惊龙的真力雄浑而川流不息,刚劲而连绵驱进。琴魔护体罡气挡在身前,虽然挡下了攻击,但整个人被推出去两丈多远。看似炀仪处于胜者状态,却没想到这一击拉开了一段距离,炀仪也是始料未及,赶紧使出凤舞云龙,并企图再次拉近与琴魔之间的距离。可那琴魔岂可放过这样的机会,瞬间便摆脱了功力上的压制,并破掉了凤舞云龙的袭击。
两人又重新回到了起跑线,炀仪刚才建立的优势荡然无存。琴魔双指一指,一道真力激发而出,犹如流星一般拖着渐渐消逝的光尾,炀仪不敢硬接躲开了这一击,不曾想琴魔一出手便已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的每一指均有穿石之威力,能随时夺人性命,即便自己能接下这一招儿也要耗费一定功力去承受,况且指法的应用比起掌法、拳法等其它招式的使用要灵活快速很多,自己绝不能处于被对手连续不断的攻击之中。于是炀仪加快脚下的步伐躲避琴魔轰炸式的攻击,半炷香的功夫,琴魔已发出十二道指力,幸得炀仪有护体罡气而且轻功了得,每每到了关键的时机躲开了琴魔的正面攻击。
想要改变被动的局面就要更快地破掉对方的先手,炀仪本想使出飞燕游龙的身法,好利用冲击力拉开一些距离,然后再使出伏虎降龙做出快速的反击,可是琴魔似乎看穿了他这一点,飞燕游龙的身法是把距离来开了一些,可是琴魔也快速使得两招儿,逼得炀仪根本没时间回头相望。那琴魔的两指所指向的位置和方向也是极为精妙,炀仪纵然能躲开第一指,但第二指已逼近自己,就在情急之下炀仪左手向后一挥,半圆刀真力挥洒而出,并破掉了对方的指力。
由于刚才是炀仪情急之下出手,而且是背对着琴魔,确是被琴魔紧逼追击的情况下发出的半圆刀真力。说来也巧,半圆刀击出的方向正好冲着琴魔而来,他心里也是一惊,先是以为这是炀仪使的拖刀之计、诱敌之策,不过两股真力相撞膨爆而散,琴魔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对方情急下本能的反应。不过琴魔仍旧十分诧异,面前的年轻人竟然还会如此精要的刀法,以臂做刀,岂知乃是刀圣的绝技。
就在琴魔惊诧之时,炀仪瞬间抓住机会,缚虎擒龙的四重劲力层层袭来,这一招儿只是为了稍稍拖住琴魔。紧接着炀仪身形转动,两掌一前一后双龙并发,这一掌乃是鸿渐龙跃,虽如在渊龙吟那般正面猛击,但前后威力的大小以及龙形掌力达至敌人身前的时间,均控制得恰到好处。不过炀仪早知道这样也并不能击败琴魔,鸿渐龙跃也只是进一步牵制对手。于是他立即飞身而起,双掌使出飞龙在天,这一式掌法准备可谓是十分充分,居高临下而使得结结实实,掌力之强已超过了鸿渐龙跃三成。
琴魔也是竭力抵挡,虽暂时处于被动之中,却没有一丝的败象。炀仪深知琴魔在护体罡气的保护下,还会伺机发起反击,到时恐怕没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于是炀仪不等掌力撤除之际,紧接着再借飞龙在天的余力再次升高一段距离,就在他身体要回落之时,双掌交叉突然合而开掌,时乘龙驭的攻击俯冲而下。顿时琴魔周围被十道真力所包围,飞沙走石,扬尘播土。那琴魔连续被牵制而不得脱身反击,而炀仪的妙招儿也是层出不穷,只见他的身体周围一条真龙徐徐盘旋。就在刚落地之时,炀仪身体顺势旋转,并再为身前的威龙增添了两成力道。这一式乃是神龙摆尾,掌法中暗含刚柔并济、正反相成之易理,其势汹汹,雄浑而发。
而尘土飞扬之中的琴魔并没有坐以待毙,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使出了刚才对付天争的绝技。一道柱形真力激射出来,炀仪也认得这一招儿,正是击败天争大哥的那一指,名曰:魁罡弦指。炀仪感觉这一指的威力更胜之前,一瞬间的直觉感知判断,琴魔至少又增加了三成的功力。炀仪此时已避无可避,他也下定了决心,要亲自尝试一下这魁罡弦指绝技的威力到底如何,当下便把身体十八处穴道留存的真力一齐激发了出去。这一式神龙摆尾,是前十二式最具威力的一掌,炀仪也把这一掌当做必杀之绝技而用,再加上潜龙于陆在身体蓄集的能量,当下这一掌的威力已达到了原来掌法威力的三倍有余。
空中两股巨大的能量猛烈冲撞在一起,地上冰雪四起,无数冰锥破碎散落。即便是站在高台上的上官云怡等人,也被那股冲击波震得惊心动魄。一轮推杯换盏之后双方罢手,场内烟消云散,两人四目相对静若止水。众人看场上似乎是一场平局,以为他们的战斗已结束,其实场下二人心中均认为,这场大战才刚刚进入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