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如海见状,只得放下身段站在车厢侧面的小窗旁,他垂着首低声道:“大人,今日之事是下官失察,此后定然不会如此了,您消消气!”
车厢中传出一声冷哼:“孙大人倒是好得很,本官太过信你,可你经手的两桩案子俱是出了错漏,可知本官今日的脸都丢尽了!”
孙如海一张面庞涨红:“大人,求您再予下官一次机会,下次定然一击必中,让明砚舟与古齐月再无翻身之机!”
柳青河瞧着缝隙中透进来的光,闻言不舒服地动了动脖颈,并不应声。
孙如海等候许久都未曾等到只言片语,心下顿时一紧。思及自己尚有把柄在柳青河手中,他仓皇抬眼:“大人,求您再信下官一次,此两件事是下官太过谨慎才落得如此结果。”
他突然咬紧了牙关,强自压抑着颤抖:“若既成的事实无法改变,那下官…下官便……”
车帘猛然抬起,柳青河的面庞出现在孙如海视线之中。
孙如海一愣,那未完的话语便卡在了嗓子中。
柳青河居高临下地瞧着他:“那你须快些动手,切勿再给人留余地,明白吗?”
“是。”孙如海忙感恩戴德地应下。
随后马车各自离去。
无人瞧见街道中央站着一抹亡魂,眼中已满是焦急之色。
容昭虽能瞧见亡魂,却从不勉强他们做于自己有益之事。
他们生前已历经心酸苦痛,死后若还要为人所用也太过残忍,是以封有余从来都是自由的。
他上次见古齐月时,瞧见后者难得一见的脆弱,这几日便再无一日安心。
多日未见,不知古齐月如今可安好,封有余便临时起意,估摸了散朝的时辰,便提前候在东华门外。
谁曾想竟叫他瞧见了这一幕!
他再无等待的心思,淡薄的魂体转过身,借着风倏尔便远去了。
……
泰亲王府之中。
容昭瞧清封有余眼中的惊惧,忙走上前去,还未等她出口询问,封有余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今日见闻毫无隐瞒,俱与她说了。
她越听眼中神情越冷,知晓这二人或还有更阴毒的构陷在后等着明砚舟与古齐月,她心中已再无平静。
容昭突然失了力,只矮身在院中石桌旁坐下。
她抬眼瞧了瞧天色,但心中太乱,已分辨不出时辰。
容昭求救般地看向封有余:“如今什么时辰了?”
“已是未时了,再过两个时辰便是朝臣下值之时。”
容昭紧抿了唇,片刻后她摇了摇头:“我等不及了。”
但她此刻便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得扬声唤来禾禾,容昭谎称自己病了,请她去前院找黄柏往东华门递信儿。
吩咐好一切,她便只身坐在院中。
明明是春日,却已寒湿重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