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
惢娘落座,眼神轻扫,不经意间发现堂屋的木桌上都是不知何时用餐后留下的印记。苏彦秋眼疾手快,连忙卷起袖子刷刷几声擦干净,讪笑道:“哈哈,抱歉抱歉,最近庄子里事儿多,没什么时间收拾,亲家见笑了。”
呵,什么事儿多,分明就是苏青青离开之后没有人给苏家当牛做马罢了。
惢娘心知,却没有多说什么,她微微一笑,附和苏彦秋道:“是的,最近皇庄都在收粮,的确会有些不得空。”她顿了顿,又道:“老身本该一早来和亲家见面的,只是我身子一向不好,言儿心疼我,所以便独自一人来与亲家谈青儿婚配之事了。”
几人正聊着,苏蔓蔓提着铜壶进了堂屋。
苏蔓蔓取了水杯,用滚水烫过之后沏了些碎茶水,将水杯往惢娘面前推了推,柔声道:“婶婶,您喝茶。”
苏彦秋讪笑望着苏蔓蔓倒茶,干咳了两声,对肖慕言道:“听蔓蔓说她去参加了卿儿和女婿你的婚宴,蔓蔓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肖慕言本来安安静静坐在一边,没成想苏彦秋忽然唤他,只得抬头应声,浅浅笑了一下表示尊敬:“您说笑了,蔓姑娘在陌野帮着做了许多事,并非添麻烦。”
——如果那个鸳鸯荷包不算搞事的话,确实没有添什么麻烦。
苏青青在心里接了句茬。
肖慕言说的礼貌,看起来热络,但是眼神中并没有什么感情色彩,给人一种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苏彦秋自讨了没趣,尴尬地笑了两声,不知该说啥。苏青青一脸不情愿地坐在肖慕言身边,情绪不是很高,并不打算参与他们的谈话。苏彦秋瞥了一眼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养女,干咳两声,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道:“卿卿呐,你是我的好闺女,你一向懂事,现在做了新妇,在肖家有没有好好伺候公婆和相公啊?”
“?”苏青青忽然被cue,挠了挠脸颊,觉得有些好笑:“‘父亲大人’还记得有我这个闺女呢?这几个月从来未收到过你们的消息,还以为您早忘了呢——哦,不对,”苏青青冷冷望着苏彦秋,道:“我好像忘了,您说过,苏家没有我这个女儿呢。”
“这……”苏彦秋面露尴尬,道:“今时不同往日,当日是为父做的不对,是为父没有好好调查便将罪名扣在了你的头上。”苏彦秋居然没有反驳,而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一点让苏青青有些惊讶。但是还未等苏青青惊讶几秒,苏彦秋话锋一转,开始卖惨了:“但是,但是那事儿是奸人挑唆的,都怪那起子腌臜货信口开河逼的为父不得不做那样的决定。卿卿,你不要怪为父啊。”
苏青青长叹一口气,不打算接茬。——又开始了,她真的很烦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