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因为于诺回来的太晚,我们只好去了串店。
这家串店是鞍马县比较有名气的店,名字叫富贵串店,大约开了有二十年之久,肉串算是一绝,远近闻名。
不过,我更喜欢他们家的黄面条,葱油做的,入口极香。
于诺给我点好了喜欢的黄面条,她知道我的口味,以及我全家的口味,因此一进门就安排好了一切。
满满的一桌,爱吃的一个不落。
我感觉我妈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对于诺那叫一个百分之一千的好评,而且关心备至。
吃完之后,我以为这丫头会回家,准备送她,结果她住在了我家。
而且轻车熟路,好像比我还熟悉。
这时我才知道另一个让我吃惊的事,原来的二楼那间客房,早就改成了她的闺房,在我不在的这两年多里,她经常来陪我妈。
娘俩经常叽叽喳喳的聊个通宵,好像总有聊不完的话。
我小时候的全部糗事,陆太太也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我掀了一个底儿掉!
于诺果然全面掌握了我的所有信息,知己知彼这一块,我不如她。
我在想,如果这要是战场上的敌人,她应该是属于那种可怕的对手,做事滴水不漏,而且遇到什么事都游刃有余。
至于我那个伟大的娘亲,她还真是我的亲妈,对于眼前这丫头的满意度,已经达到了无法超越的巅峰阶段。
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反正迟早要进门,不如先把婆媳这层关系处到极致,于是老太太直接把屋子折腾了一遍,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感觉她房间的品位像极了公主,而我的屋子满打满算的是狗窝。
于诺的地位已经远远在我之上,分明是我们家的二号首长。
她说句话,那是太子妃的旨意,谁敢不从?
因此那一夜,公主大人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很自然的准备就寝了。
我呢?
还是干我老本行,门卫+看门狗,睡在一楼,人家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上了二楼。
我感觉我是捡来的那种。
......
待我的包裹寄到家里,拆礼物的时候,于诺跟一个小蜜蜂一样,在我的身边飞来飞去,一会儿拆拆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她好奇我会给她带什么样的礼物,我告诉她,是一枚军功章。
她眨着大眼睛看着我,说:“真的吗?”
她明显有些不相信,因为军功章代表着军人的荣誉,那是至高无上的。
我打开盒子,轻轻的拿军功章拿到手里,三道杠,看起来像上小学时的小队长臂章一样,然后放到了她的手里。
这一刻,于诺激动的热泪盈眶,感觉一切的努力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她手里攥着军功章,宝贝的不得了。
我告诉她,这一枚证章,有她一半的功劳,所以她收着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坏就坏在“名正言顺、理所应当”这八个字上了,于诺显然误解的我,她觉得我在表白,而且是最浪漫的那种。
她拼命的点头,然后不管不顾的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爸和我妈在这个时候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知趣的离开,悄悄的关上了房门,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我们俩。
希望我们俩在进一小步。
本来,我是这么想的,因为在部队上,我绝大多数的所谓的进步,其实确实都与于诺的帮助有关。
哪怕是最危急的风雨时刻,她也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迎着滔天巨浪,想着尽可能的为我们保障一些物资,哪怕就送上去一瓶矿泉水也行。
她的存在,我身边所有的战友都知道。
她的付出,我身边的所有战友也都知道。
后来我才知道,8.18洪峰那天,其实她也在现场,只是一直在我的身后,直面一线最危急地方的正后方,包括水利专家在内都几十万人都撤退了,她选择留下来,要么一起见到明天的太阳,要么一起葬身洪流,反正不离不弃。
这让我很感动。
所以我的军功,自然有她的一半,她当的起,完全不用受宠若惊。
其实,在我的心里,的确不知道怎么对待于诺这份炙热感情,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兄弟、但也不像是恋人。
她直接一顿神操作,飞跃成了我的家人!
我并不否认于诺对我付出的一切,因此我在部队的荣誉应该属于她。
但这不代表我们俩的感情一定要以身相许。
而且我也不想做有钱人的女婿,当时我并不知道于诺为了我所谓的骨气,已经和家里表明了心迹,她可以不要任何财产,只要能和我在一起举案齐眉、共同奋斗。
她相信父母这一辈能做到的,我们也可以。
就这样,她完全误解了我的这个表达,我本来想让她认识到我对她相敬如宾的态度,并不是真正恋爱态度。
试问,爱人之间本就不分彼此的,又何况于区区军功?
可是于诺不这么想,也不怎么理会,她美的在屋里跟陀螺一样,直打转儿,至于我什么意思她压根儿不当回事儿,更不会去多想什么。
在她眼里,反正我是她的。
我的一切,自然也是她的。
她不怕周唯,因为中国的世俗决定了我们两个即使是青梅竹马、感情再好,也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注定了一生的知己,她也会成为自己的绝对好姐妹。
至于那个摘掉了我牵挂的人,她也不介意,林家卉的基因在她的血液里流淌,自己的男人要靠自己护着,谁也休想抢走。
于诺天生的不服输性格,所以她不怵她,只是还没到真正交手的时候。
就这样,那天夜里,我们俩各自完成了自己所认为的最重要的事,
我觉得我跟她说清楚了我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