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解?”卞喜诧异。
百姓害怕战乱而闭门不出,这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何以开个夜市,百姓就出来了?
“柴米油盐,总是百姓需要的,夜市比白天的市井便宜的多,这是以利趋之。”
“百姓们晚上都赶出门,白日里自然就不怕了,从那之后,临淄才恢复生气,每日里人流不断,越见繁荣。”
卞喜听着卓严的讲述,心中不由在初一的形象上加了一条善弄人心。
“不要小看这手段,若是没有青州商会,这一切都做不成的,神上使行事,向来一环扣一环。”卓严又说道。
卞喜点点头。
他也曾听闻青州商会,据说汇集了数万金,致力于恢复青州……经济,真是一个怪异的目标,难道这钱准备打水漂么?
初一这些商业上的手段,他是不怎么明白的。
二人起步前行,卞喜思索着初一的布置,左右观看着繁荣的夜市,心中多少是佩服的。
偌大一座城池,居然在经历战火不久后便能恢复生气,当真难得,至少他没有这手段。
“你那里明明还有一袋黍米,为何不能卖给我?”
路边的争执突然引起卞喜的注意,他停下脚步观看。
原来是一个卖黍米的商贩,卖光了黍米后不走,借着头上灯笼看竹简,右手在扒拉着一个带着好多珠子的事物。
有人见他那里还有一袋黍米,便要买下,不想着小贩却不卖,只是推脱,惹得那人吵起来。
“我这黍米是自留的,我也是花钱买下的,却不是东家的了,不卖不卖。”那小贩连连摆手,口中解释。
“你既然不卖,为何还不走,我看你就是想贪墨,小心我告到官吏那里,治你的罪。”那买主是个脾气大的,死活要买那黍米。
“我不走,只是想为家中省些油灯,在这里学习珠算而已,你这人怎么无理取闹。”那珠算的小贩站起来,却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干什么干什么?都安静点,什么事?”
这时有身着士卒衣服的管事过来,询问情况。
双方自然据理力争,一个说对方不卖黍米想贪墨,一个说这个是买给自己的,他只是借着夜市的灯光学珠算而已。
“姓名,家庭住址都留下,这事涉及钱财,我理不清,明日让别人查你们。”
那士卒好似没少处理这种问题,倒是经验丰富。
“我来问问吧。”卓严迈步上前,开口说道。
“你是……”
“这是卓道师。”不等那士卒问完,已经有侍卫上前解释。
那士卒赶忙见礼,退到一旁。
“此事处理简单,只需看一下你的账册,查一下你的钱袋便可。”卓严说着,摆摆手让手边懂得账目的上前动手。
争执的二人都不说话,任由卓严手下施为。
上前之人先是拿起桌子上一个木条,上面写着摊位的货物信息。
“黍米二十袋,每袋半石。”
他开口说完,便又拿过身材高大的小贩手中的钱袋,打开钱袋当场数钱。
“钱六千,数目无错。”
卓严听了,点点头,望向那买货之人。
“我知你贪图黍米便宜,也知你可能是家中有缺,但下次不要这般无理取闹了,这次便不罚你,你去吧。”
那人自然千恩万谢的去了,他也是家里缺粮,急的没招才这般的。
自从娥贼闹起来后,粮价就在涨,平日里一石才三百钱,如今涨了三倍要九百钱,也就这夜市卖的便宜,才要六百钱一石,但卖出去的也快。
“你叫什么?”打发走买家,卓严向那小贩问道。
“某家管亥。”高大的小贩应道。
“你倒是刻苦,只是你这般高大,为何不入太平军,反而做这蝇营狗苟的买卖?”卓严本身是世家出身,心中是看不起商人的。
那管亥被他说得窘迫,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家里缺钱,阿翁身体也不好,我若入了太平军,没有钱财顾家。”
娥贼可不似官兵发饷,他们都是抢钱的。
“哈哈哈,你却小看了神上使,神上使的队伍,是有薪饷的,我看你这身材,考取账房,还不如马上取功名。”卓严笑着说道。
那汉子听了,脸上漏出喜色,道:“若真如此,那我便去入伍,这珠算读的我头都大了。”
“入了军伍,也是要读书的,神上使的军队,可是与众不同的。”卓严笑着说完,便转身与卞喜离去。
管亥疑惑的站在原地,不明白入士伍为何还要读书。
“打仗需要读书么?”他心中疑惑,可惜无人给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