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让芙宁娜很是郁闷，她再一次将视线锁定在邦雅的脸上：“你既然知道你麾下的执行官是这样的人...”

芙宁娜说话的气势弱了不少，而一旁的邦雅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她想要问的问题，便主动抢答道：“即使是发誓要穷尽一生为那位大人的意志而战斗的至冬人，其实也都是一些善良温柔的普通人...”

邦雅突然的打断让芙宁娜懵了一下，可随后邦雅所说的话却让她没有办法再去反驳。

“这样的普通人...他们并不具备毫无心理负担欺骗他人、玩弄他人的能力。可为了实现我们崇高的目的，像阿蕾奇诺这样倾心于权欲、可以不顾一切去达成目的的恶人是必需的。”

芙宁娜复杂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钟离，随后直截了当地站起身来：“既然今天出了一点意外，想必和谈的日程稍稍延后一两天也不是问题吧。”

席间的两人都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芙宁娜快步离开了和谈的会场。

此时，芙宁娜的心情很是复杂。作为一个只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类，她既不明白邦雅这种泯灭人性的疯狂行为，也不理解钟离对邦雅所作所为的沉默...

在芙宁娜看来，这一次和谈实在有太多的事情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这让她事先准备的大多安排都没能派上用场。

考虑到邦雅提到的‘轮回’，芙宁娜觉得自己必须花些时间好好消化整理这些情报，再重新评估是否要接受与邦雅的合作。

当芙宁娜刚踏出钟楼，才发现面前尽是一大片弥久不散的黑色雾气。她习惯性地使用灵光之力去观察这些雾气，随后惊讶地发现这是深渊与元素力结合而产生的污秽雾气...

出于对遗珑埠的良好印象，芙宁娜还是以一己之力将整个遗珑埠中沉积着的黑色雾气全数驱散。在确认了遗珑埠已经没有任何一点深渊气息之后，她才回到了自己暂时落脚的客栈。

芙宁娜并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被钟离事先安排好的仙人们看在眼中。

*

只剩下两人的和谈会场非常安静，无论是邦雅还是钟离都在等待着赌约揭晓的那一刻。

没过多久，门被推开了。进入和谈会场的留云借风真君只是在钟离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便匆匆离去了。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邦雅似笑非笑地看着钟离：“摩拉克斯先生，我赢了。”

钟离点了点头，拿起茶杯细品了一口：“如你所说，芙宁娜小姐确实值得我们冒险去一趟天空岛。”

邦雅举起茶杯，朝着钟离微微示意后便大啜了一口：“芙宁娜小姐虽然还比较年轻，但她无论是性情还是能力...应当都是您欣赏的类型。将提瓦特的未来交付给芙宁娜小姐，我觉得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案。”

听着邦雅言辞之间隐隐透露出来的自豪，钟离不解地皱了皱眉：“邦雅小姐，你曾经说过每一次的轮回都是独一无二的。那么，你又是怎么确定相识不久的芙宁娜小姐会如你所料的那般正直不阿？”

钟离的问话让邦雅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在轮回里总结的某一条要则，她先是故作为难地发出感慨：“摩拉克斯先生还是那么喜欢注重细节...”

猜到邦雅不想提及此事的钟离却没有就此轻轻揭过的打算，他继续追问邦雅：“按照你对芙宁娜小姐的了解来看，也许你根本不需要求助于我...也能成功地跟枫丹搭上线，不是吗？”

意识到钟离对这件事选择了打破砂锅问到底，邦雅只好无可奈何地将自己记录下来的事项告诉对方：“在我所经历的大多数轮回中，坐在水神这个位置上的并不是芙宁娜小姐，芙宁娜小姐不过是一位被水神眷顾的普通人。”

邦雅边说边观察着钟离的反应，期间还不忘提起水龙王的事情：“而除了这一点以外，有时候也会出现水神神座被毁，水之国由掌控古龙大权的水龙王进行管理的情况...”

钟离并不在意邦雅明目张胆的试探，他只是皱着眉头呢喃：“所以，你拿给芙宁娜小姐的水晶花才会是那种模样...”

眼看着钟离打算深入思考自己所提供的情报，邦雅连忙开口打断对方：“既然赌约的结果已定，请问摩拉克斯先生您何时方便动身...与我一同为芙宁娜小姐扫清障碍呢？”

*

即便是处于恒那兰那这样安静又温馨的氛围之下，那维莱特依然愁眉不展。三人刚刚总结了一番从兰那罗处打听到的情报，可他却没能从这些情报之中找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没能从金发旅人身上获取到更多线索的那维莱特很是苦恼，而一旁看出他内心焦急如焚的纳西妲只好尝试柔声安慰：“也许是我们的方向错了，那位金发旅人虽然来历不明，可他与兰那罗的相处很和谐...”

纳帕特此时也附和着纳西妲的话语，小心翼翼地开口劝慰那维莱特：“而且他对兰那罗也提供了实打实的帮助，他应该是个好人...应该是我们多虑了吧？”

那维莱特无奈地摇了摇头，坦言道：“芙宁娜大人给我的情报应该不会出错，他即便对兰那罗有恩...也不能代表他与如今这一系列的异变无关。”

两人意识到那维莱特比起相信眼前的调查结果，更信任芙宁娜提供的情报，顿时便不知如何是好。

三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纳西妲便主动地转移话题：“比起金发旅人，也许我们现在应该想想怎么解决那个封闭空间？”

那维莱特看了纳帕特一眼，随后沉声提醒两人：“要对付深渊，最好还是使用灵光的力量。使用元素力对抗深渊会存在一定被深渊侵蚀的风险...”

提起灵光，纳帕特下意识地开口：“难道您想把芙宁娜大人请过来吗？”

想起芙宁娜对自己的托付，那维莱特不禁感到苦恼，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做出决定：“不，对于芙宁娜来说...和谈会的事情至关重要。我们应该尽自己所能尝试一下...实在做不到再联系她吧。”

听到这个回答，纳帕特与纳西妲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我们该怎么尝试？”

望着眼前这两张富有朝气的脸庞，见识过深渊侵蚀的那维莱特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不如灵光的力量有效，其实纯净的元素力也能对深渊的力量造成一定量的伤害...”

随后，那维莱特便下意识地想起阿芒迪娜对自己的叮嘱：“只是要小心一点，尽可能不要直接接触深渊的力量。否则，元素力可能会被深渊的力量侵染浸透，对自身也会造成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