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星离开后,面首选秀宴上依旧上演着好戏。
春芽将三皇子好一番乔装,原本的三皇子略显瘦弱病气,脸色苍白,眼下乌青,春芽为他画了个好气色的妆容,将下垂的眼尾勾了向上的眼线,贴了胡子,换了绛紫色布衣长衫,在里衣中塞了布,把身材变得魁梧了一些。
如此再大摇大摆回去,无人看得出是先前来闹过的三皇子,探子汇报上去,也只看到三皇子到公主府当街撒泼未遂,不过是一个在宫中没有任何势力被冷落多年的皇子罢了,太子应当不会将其放在眼中。
春芽疑心三皇子的身份,并没有将她直接带去觐见公主,本是打算先将其骗回护卫众多的公主府,就算是骗子也能捉了。
三皇子见春芽无心带自己去见公主,无奈取下腰上的玉佩,让春芽拿给公主看。
长宁公主是认得那玉佩的,因为她这个不得宠的皇兄,很穷,从小到大除了这一块玉佩,身上就没有更多饰物,叫人想不记得也难。
不多时,长宁公主以选面首的名义,说要召见那个白面书生和布衣猛汉,春芽应了一声,当众将二人领到公主院内了。
长宁坐在金蝉翼纱座屏后,假模假样道,想瞧瞧二位的身材,挥手命春芽去关门。
护卫女使见惯了长宁公主这副色欲熏心的模样,并不奇怪,自觉退了出去,只留春芽和一名长宁公主的贴身嬷嬷在室内侍奉着。
贴身的嬷嬷从小照顾长宁公主,公主一挑眉,便回身去书案上取来纸笔,一份交给三皇子,一份呈给公主,做完后,嬷嬷自觉走到床边,开始……摇床。
室内几人一怔,反应过来后,三皇子当先红了脖子根,瞪着长宁公主,在宣纸上写了个四个大字:成何体统!
长宁公主翻了个白眼,写道:“兄长今日前来,不是就为了说这个吧?”
三皇子深呼吸一口气,快速将会试太子操纵科举之事在宣纸上写了下来,长宁公主看完,指尖一扬,丢入了烛火。
他想让长宁将沈琅暂时留在公主府护一护。
“兄长还是请回吧,长宁如今也只是个废人罢了,几位兄长的争斗,长宁无力参与,若是被太子知道了,长宁只怕命都不保。”
三皇子:“我并非要与太子作对,也无争斗之心,只是惜才,想为朝廷留下真正的能人,长宁,只要你帮我先将沈琅安顿几日,待我禀报父皇后,就将沈琅接走。”
三皇子在朝中上下没有结党,如今唯一和他境遇一样的人,他只能想得起长宁,同样是皇子,却同样朝不保夕。
他在回来的路上细细一想,他举荐沈琅,大闹公主府的事肯定被传入太子耳中了,沈琅不如就光明正大留在公主府,让人觉得他无心科举做了面首,更安全。
长宁一听,发现这废物皇兄居然连争储的心思都没有,更瞧不起了,原本还指望三皇子有点出息能把太子斗下去,为哥哥报仇,现在看来,真是没用。
长宁虽觉得沈琅此人有些用处,朝中毕竟还有没清扫干净的珩王余党,把此人送过去,参一本太子也是够够的,但如今……她自身难保,想起哥哥的事仍旧夜夜噩梦,她不想再牵扯进皇子间争斗,她只想自保。
“皇兄还是请回吧,这个忙我帮不了皇兄,也不敢帮,今日我就当皇兄没来过。”
三皇子闻言有些失落,一时之间不知该把沈琅安顿在哪里才好。
春芽默然看了许久,她觉得这个皇子,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像皇家出身,但莫名……像个好人。
“三皇子殿下,如果信任民女,可将沈郎君放到我们玲珑四司,我们四司,恰好在找教书先生。”
三皇子回过头,登时又觉得一阵如沐春风,立刻鞠躬道谢:“多谢姑娘援手,在下定结草衔环以报!姑娘不必客气,往后叫我端陵就是。”
被皇子拜谢,还要她直呼其名,春芽吓了一大跳,三皇子却不以为然,由衷地露出舒心的笑意,对她又拜了拜。
春芽只觉得,这三皇子怕不是个傻的吧……
三皇子安顿好沈琅,又以伺候不好公主被淘汰的名义,被送出去,沈琅则一道被淘汰,跟随春芽去了玲珑四司,因而宅院里都是姑娘,春芽特意在宅子租了个隐蔽的小院安顿了沈琅,还找了一个护卫保护他。
三皇子放下心来,这才换下乔装,深夜中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