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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尼斯回望着黎歌城,此地距离黎歌城已经有相当的距离,从这里只能看到远方黎歌城模糊的影子。
他的身后,是十一位隶属于“净化”的法师,在战斗爆发时,他们遭受到了来自堕神教派的攻击,以及来自魔法协会的袭击。
他们所有的计划都被识破,甚至被人无情地利用。最终,他们只有十一个人跟随着阿多尼斯从黎歌城中逃了出来。
净化,这是他们这个组织的名字。王都那位极具野心的国王陛下早已不满足于魔法议会对法师群体的控制以及对王国的钳制。这位野心勃勃,立志要书写新的历史篇章的国王在他戴上王冠的第一天起就为对抗魔法议会积蓄着力量。
而“净化“,就是他手中一支重要的力量,这支不受魔法议会影响的法师团成为了国王计划中的重要部分。
那一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葛丽丝蒂的莫洛温公爵,以绝嗣为代价向国王效忠,成为了国王的清道夫,掌握了净化在黎歌城的秘密力量,并以此向魔法议会复仇。
但是很可惜,国王从来没有信任过这位清道夫,净化在黎歌城的力量的真正掌握者,只有阿多尼斯,这位名义上的执政官助理。
今夜,净化遭遇了成立以来最惨痛的打击,
而今夜之后,法多兰的那位野心帝王,也将面临来自魔法议会的残酷倾轧。
议会不会容忍一位有异心的国王,正如同这位国王厌恶干涉王国事务的魔法议会。
这是无法调解的矛盾,矛盾的双方,只能有一位胜利者来获得这一切。
阿多尼斯低声自语道:“公爵阁下,你曾经问我是否感到过后悔。”
“我们堕入黑暗的人,如何有后悔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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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菲尔区的大街上,哈迪斯撕碎了最后一位教派成员,他的身旁已经没有站立着的生物,只剩下满地破损的尸体。
梅洛萨的身影从大街的另一边缓缓走来,他的速度有些慢,身形也远没有离开时的挺拔,看起来有些佝偻。
他走在哈迪斯的身边,叹道:“英达姆又变强了,我这位老朋友似乎在瓦拉哈比的影响下找到了一条未知的道路,也许是一条邪路,但让他变的更加可怕。也许下一次,我和他再见面时,就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了。”
哈迪斯望着天空中的烟花,说道:“梅洛萨,我能够感受到,议会失去了一位勇敢的战士。”
梅洛萨眼神复杂,说道:“这不是我们的错,从我们知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基禄伯时,我们已经无法阻止这一切。英达姆的出现就是为了防备我的干涉,伊修斯议员是他们最终的目标。”
哈迪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道:“那个叫做洛伦斯的少年,真是有意思,我甚至不能判断他是不是伊修斯议员落下的暗子。”
梅洛萨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哈迪斯为何会突然提到那个存在感并不强的孩子,即使以他的能力都没有看出那个孩子的特别之处。
哈迪斯突然说道:“梅洛萨,你感到害怕吗?”
梅洛萨有些不解,他抬头看去,却看到了哈迪斯无比凝重认真的神色。
“瓦拉哈比统一了大半个黑暗世界,如果说黎歌城是他的第一声号角,那么廷达罗斯必将是他接下来需要消灭的对象,只有这样,他才能坐稳这个黑暗世界的王位。也许从明天起,我们就要开始面对来自瓦拉哈比和他背后整个黑暗世界的无休止的追杀,廷达罗斯将无可避免的卷入这场血腥战争之中,至死方休。”
梅洛萨昂首,撑起了他有些受伤的身体,傲然道:“这是我的荣幸。”
哈迪斯面色坚毅而残忍,凝视着黑夜说道:“那就和我一起,用鲜血去镇压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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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禄伯牵着小男孩的手离开了黎歌城,他们从城门离开,走到了城外的大道上。他们的周围没有任何的人,他们的身后,即没有追兵,也没有随从。
小男孩有些疑惑,他记得自己进入黎歌城的时候,周围有着许多同行之人,此刻却只有他和基禄伯两人行走在冷清的大道上。
他悄悄回头,此时黎歌城中无数焰火腾空而起,黎歌城的新年焰火一向是足以让人炫耀的节目,足以吸引小男孩的眼球。
“这是什么?”小男孩惊呼了一声,好奇的问道。
牵着小男孩缓步前进的基禄伯此时也停下了脚步,他凝视着身后的黎歌城说道:“这是迎接新世界的赞歌。”
小男孩看着从未见过的漂亮烟花,却没有沉浸在这绚丽的景色中,反而有些疑惑地问道:“基禄伯爷爷,你所说的神明的影子怎么没有出现呢?”
基禄伯微笑着说道:“我的孩子,神明的投影并非为了你我而出现,而是为了让这些无知的人对神明产生敬畏,对于虔诚的我们来说,神明永远在我们心中。”
小男孩皱眉道:“可是,神明还是没有出现啊,是因为密尔伽罗大人失败了吗?”
基禄伯依旧微笑:“贪婪是毁灭的前奏,不要奢望赢得一切。我们这一次已经收获了太多,更何况一位教派的敌人受到了神的审判,又如何谈得上失败?”
小男孩有些焦急地说道:“可是密尔伽罗大人呢?他已经跑出来了吗?”
基禄伯蹲下身子,对着小男孩说道:“密尔伽罗已经为了神明奉献了自己的生命,这是他至高无上的荣耀,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小乌利努斯,你要记住,在这条道路上,即使是我也可能成为一具尸体来为我们伟大旧神的降临铺路,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有沐浴神光的一天。”
小男孩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并不了解所谓的神光究竟是什么。
会比今天的焰火,更加漂亮耀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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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大时钟塔的钟声在黎歌城中回荡,宣告着大陆历1713年的到来。
就在洛伦斯将昏迷的多洛莉丝放在一处没被雪花覆盖的屋檐下,准备去查看伊修斯的情况时,一个白色的俏丽身影出现在不远的街口处,一袭白色的长裙的伊莉莎在这个雪夜如同百合一般清丽动人。
伊莉莎一路小跑,她忍住了泪水,跑到了伊修斯的身边,先是蹲下,然后跪坐在雪地上,抱起了伊修斯的上半身,放在了自己的怀中。
如同树叶般飘落在地的伊修斯早已气若游丝,他用身体中最后的力量强撑着,只为能够等到一个人。
终于,这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伊莉莎,请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
伊修斯吐露出的第一句话就如此的绝望和沉重,几乎击垮了伊莉莎的内心,她几乎用有生以来最坚强的意志不让自己的眼泪影响到伊修斯最后的话语。
或者说,最后的遗言。
“告诉孩子们,不要让仇恨蒙蔽双眼,在他们成长为一头真正的巨龙之前,不要妄图做无用的复仇。”
伊莉莎点了点头,她紧紧抱着伊修斯,这一刻她无比希望时光永恒。
“让孩子们遵循自己的意愿成长,不要让仇恨和怒火影响他们有着无尽可能的未来。请告诉多洛莉丝,我无法在为她做什么了,但是希望有一天,我在地下仰望蓝天时,能看到她翱翔的身影。”
说完这一切,伊修斯突然放松了下来,他凝视着伊莉莎的脸,艰难的抬起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庞
伊修斯的右手已经变成了完全的黑色,那把镶嵌着永夜深渊水晶的短仗掉落在一旁,水晶上出现了无数条裂纹。刚才的战斗虽然短暂,但是这一瞬间的交锋让伊修斯爆发了自己全部的力量,燃尽了体内所有的魔力砝码。早已受了暗伤的身体如何能够承受这样的爆发,从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已经无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只是可惜,没能留下基禄伯,这位黑暗世界最睿智也最可怕的阴谋家注定会继续让他的阴影笼罩这个大陆。
伊修斯的右手早已没有了知觉,只是轻轻一抬便无法再动弹,伊莉莎慌忙拿起了他那只已经废掉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对不起,我已经感受不到你的温度了。”
伊修斯有些歉意的说道。
“其实我并不喜欢看烟花。”
伊莉莎终于抑止不住自己,两行清泪悄然滴落,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位见识过高阶元素魔法的绚烂华丽的强大法师,又怎会留恋这区区焰火?
“但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便是我履行了对你的承诺。”
“在我的余生,和你度过每一个新年之夜,看每一场新年的焰火。”
“我做到了。”
洛伦斯瘫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双手撑着着地面,仰望着漫天烟花缭乱,喃喃道:“梅林,帮助我,我再也不作一枚可怜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