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梁的右腿也受了伤，上面同样包裹着脏臭的布条。因为屋内仅有他们两个人，所以王梁没有做窝囊伪装，挺直了脊梁，沉默看着遮盖着窗户的破布，一直看着，仿佛那块破布上有只有他能看懂的有趣天书。

“咳，有水吗？”李翻羽打破屋内的宁静。不知名的愧疚突然袭击到了他心头，让他觉得自己问的话很不礼貌，“请给我一杯水，好吗？”

王梁猛然转过头，目光如剑刺到李翻羽脸上。他脸上没有表情，眼里却充满对李翻羽的憎恨和厌恶，“水没有，只有尿。”

“我们，有仇？”李翻羽略带几分茫然的看着王梁，语调单纯无知的像是天真的孩童。

这句问话激怒了王梁，狠狠刺痛了他的心脏。

王梁面目狰狞的走到床边，一把揪住李翻羽的衣领，将他上半身提了起来，“怎么？一场高烧就让你忘了做过的事情？啊？你害死了我爷爷！你害死了他！你竟然敢忘了！”

他眼睛红的仿佛下一瞬间就会迸射出血液，根根化作利剑，将李翻羽刺成肉泥，“是你！你偷了麦糖却不敢承认！我爷爷做了你的替死鬼！”

“我，我不记得了，对不起。”李翻羽嗫嚅着，慌乱惊恐的在记忆中翻找着，又畏惧可能会找到的真相。

难道，他做过那样卑鄙的事情吗？让一个老人做了他的替死鬼？

他不知道，他想不起来，但他的心脏很痛很痛，超出了肉体伤口上的疼痛，快要爆炸了。

将李翻羽狠狠贯到床上，王梁用力捶着胸膛，痛苦压制想要杀死李翻羽的冲动，“要不是我爷爷说不能伤害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让你像我爷爷一样，四肢砍断，扔进狗笼！”

眼泪从王梁脸上滚落，他愤怒低吼着，“我爷爷，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没有留下来！是你害了他！”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我为什么要偷麦糖？”李翻羽难以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急于知道真相。

王梁仰起头，让眼泪落进心里。他喉结幅度很大的快速涌动了两下，用力抹了一把脸，狰狞着面孔俯视李翻羽，“因为你多余的善心！你那可笑的多余的善良，害了我爷爷！”

他原地转了一圈，张开双臂指着周围，“你看看，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不是我们的家园！早就不是了！我们是奴隶，是生死连老天爷都掌控不了的奴隶！我们比领主养的猪都要卑贱！”王梁猛然凑到李翻羽面前，语言化作利齿，疯狂撕咬着李翻羽的灵魂，“你想要逃跑，想要反抗，想要证明你也是一个人！你以为我们不想吗！我们不敢！不能！因为我们没有反抗的机会！我们现在的反抗，就是在送死，送所有族人一起死！所以我们只能隐藏起来，像猪狗一样的活着！自己性命都保证不了，还想要帮助其他人，你这可耻的善良只会害了别人！你害死了我爷爷！是你，用你那卑鄙无耻的善良害死了。

“我，我不知道……我们不该反抗吗？”李翻羽每一根神经都在无措的颤抖着，他觉得反抗是对的，凭什么他们要如猪如狗一样卑贱的活着。可是，他却没有底气将这句问话说的铿锵有力。

是啊，王梁说的对。

就如同昨天他脑海里不断回想的声音一样，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那就是等待时机。在时机未到之前，必须保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才能等到机会反抗。

“我……”李翻羽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却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他现在的道歉，只会彰显他的虚伪。坚持之前的想法，可他已经动摇了。

在

“认清楚你自己，认清楚你现的地位！从现在开始，丢掉你那可耻的善良！”王梁的低声嘶吼着，声音却震痛李翻羽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