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玉清天的通道？”秦冲一愣，“那不应该是诸天通道吗？”

凡界天道瞪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去看看，诸天通道，你还敢走那条道吗？”

清虚帝君也笑道：“九一晦衍，已经深入仙凡两界的本源，诸天通道里的空间道则，现在已经紊乱不堪，几乎没办法通过了。当然，这里面也有小友你的功劳，你将凡界自成一体，彻底动摇了圣天世界的根基，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九一晦衍……”

凡界天道似乎突然间变了，变得特别喜欢瞪眼睛：“这可怪不了他！”

“老夫也没说怪他啊！”清虚帝君笑道，“抓紧时间吧，快要来不及了！”

秦冲却看看四周，问道：“可是，也没看到能从哪儿进入玉清天啊！”

凡界天道指着那条漆黑的河：“走进去，接受道德的洗礼，就能进入玉清天了！”

“什么？”秦冲一下子跳起来，“这河水一片漆黑，怎么可能是道德的洗礼？”

清虚帝君笑道：“小友你不知道，此河连通诸天各界，凡有道德沦丧的人，用此河一洗，就自然反璞归元，道德高尚起来。可是世间生灵，道德败坏的人实在太多了，这河水又忍不住想多管闲事，总想帮人家洗一下，就是所谓的‘道德绑架’，所以，它就变成这么脏了！”

秦冲目瞪口呆。

凡界天道哈哈笑道：“你别听他胡说！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他拉着秦冲当先走进河里，当河水盖过他头顶的时候，便感觉眼前一花，已然来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之中，正是他当初遇到那钓叟的那片湖泊。

身后不断有人头从湖水里冒出来，正是那近万将领，他们也一个接一个传送过来了。

秦冲冒出湖面，双脚踏在湖水上，便见一个魁梧的大汉踏着湖面走了过来。

那大汉走得很悠闲，脚下不沾一滴水，速度却是极快，几个呼吸就到了秦冲面前，弯下腰一拱手：“奉上命前来迎接，请贵客随吾来！”

秦冲连忙拱手道：“多谢……”

却被凡界天道一把拉下手来：“别自作多情了，他是对老夫说的，不是对你！”

秦冲“啊”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便听到身后传来宇文莲意的低笑声。

他回头横了她一眼，却见凡界天道已经随着那大汉往前走了。

秦冲连忙跟上去，低声问道：“敢问这位上仙，不知贵上是哪一位？我以前也来过几次玉清天，却不知为什么……”

他还要说下去，却又被凡界天道拉住了：“别和他说话，他只是一具傀儡，叫做‘力士’，而且是炼制得非常粗糙的那种力士，你说的这些话，他既听不懂，也不可能回答你！”

秦冲望着那大汉的背影，忍不住有些感叹。他以为自己的傀儡术已经很厉害了，可是和这具傀儡一比，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学徒：“居然能炼出如此精妙的傀儡，真是厉害！”

凡界天道哈哈一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真以为你就是天下第一了？”

秦冲眯起双眼，望向湛蓝的天空：“天外当然还有天，不过玉清天以上，大概也只有兜率天了吧？可是蓬莱山又是属于哪一层天呢？兜率天之外，还有更高的天宫吗？”

凡界天道鼓起双眼：“谁说没有？你不会以为圣天世界，就是唯一的世界了吧？”

秦冲忽然想起了秦略雄说过的一句话：“我们这个圣天世界，只是宇宙中的一个世界而已，像我们这样的世界，整个宇宙中恐怕还不在少数。”

化解九一晦衍的劫难，一共有三种方法：毁灭计划、转移计划和破天计划。

破天计划，又被称为“疯子计划”，遭到了万众一辞的反对，只有秦略雄似乎还在为它而努力着。秦冲原本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反对这个计划，但现在，他明白了。

反对破天计划的人，分成三种情况：第一种，是因循守旧者，他们不相信天都能够打破，更害怕一旦打破了这片天，整个圣天世界就会迎来更加恐怖的未知灾祸，他们虽然也是真心为圣天世界而担忧，却坚决反对这个计划，还给它取了“疯子计划”这个名字。

而第二种，他们也是担忧，但与第一种人所担忧的东西完全不同，他们是担心自己。他们在现在的圣天世界已经获得了太高的地位、太多的资源，而一旦打破天际，如果真的有更强大的存在到来，那他们所拥有的这一切都会化为泡影。所以他们不遗余力地反对着这一计划，纵然他们知道，如果不采取这个计划，九一晦衍终究会毁灭整个圣天世界！

这些人很“天真”的认为，就算圣天世界最终会毁于九一晦衍之中，但那也应该是不知多少万年以后的事情了，仙帝最多每五万年就会渡一次仙帝劫，也许他们还来不及迎接九一晦衍，就已经毁于天劫之中了呢？那样，他们又何必为了身后的世界操心？

只要现在能过得好就行了，未来，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词语啊！

第一种人和第二种人，其实数量都不多，但他们掌控着整个圣天世界的话语权。所以他们既然说了，“破天计划”是一个疯子计划，秦略雄是疯子，于是几乎所有的人都狂热地相信了这句话，虽然绝大多数人其实都是第三种人：盲从者！

最悲催的人生，就是第三种人，而他们，却才是真实的芸芸众生！

秦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又听凡界天道笑道：“其实，我们这些顶尖者，早就知道了，圣天世界不是唯一的修炼世界，甚至修仙之路的起源也是来自域外文明。比如上三天，就都是从域外世界来的！”

他望着秦冲：“你的破碎神体，就是传说中，将要破碎苍天的一种神体！”

秦冲猛然站住了脚，满脸惊骇，冷汗涔涔而下！

怪不得，当年他出生的时候，秦略雄、杜婧要请来天机老人，将他的破碎神体封印掉！

他记得天机老人曾经说过，不能让天道感应到他的破碎神体，否则，他立即就会死去！他以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知道了，原来他的破碎神体，本来就是要破碎苍天的！

这不就等于是天道的死对头吗，人家要弄死他，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不对啊，凡界天道不就在他身边吗，为什么还能和他成为“最好的合作伙伴”呢？

难道凡界天道改变性格了，或者说，他和仙界天道本来就不一样？

但是秦冲怎么也不会相信，凡界天道会无缘无故“放过”他！

难道这凡界天道和天机老人一样，都是暗藏心机，想找个机会对他不利吗？

现在的他，已经不相信天机老人了，难道连凡界天道也不能信任吗？

秦冲看着凡界天道，眼神里已经有了一些难言的意味，脚下也不由自主慢了几分。

凡界天道却没有看他，而是径直往前走去，淡淡地道：“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了，它就是真实的。谁是谁非，你也许很快就会知道的了，但一定不要有任何的先入为主！”

秦冲一愣，宇文莲意已经走了过来，轻声道：“陛下，他已经走远了！”

秦冲“哦”了一声，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忍不住又皱起眉头：为什么现在的宇文莲意已经能够见到凡界天道了？他不是天道的化身吗，现在怎么能化作实体了？

现在的凡界天道，真是越来越神秘，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但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秦冲只是让这些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连忙跟了上去。

这支队伍里，就算修为再低，也至少是真仙以上，踏波而行没有任何问题，很快就踏着湖面离开了湖泊，顺着一片苍茫的平原，又翻过一座高山，便进入了一个深邃的山谷。

在谷口处，那“力士”停了下来：“这就是求仙谷，进入谷底，你们就能进入兜率天了！”

凡界天道拱了拱手：“多谢带路，请回复贵上，回来以后，定当诚挚相访！”

力士也拱起手，笑道：“客气！帝君说了，此去难测，希望渺茫，但阁下既然幡然醒悟，便当一心一意，万不可半途相易！总之，无论如何，也有阁下的主位的，但请放心！”

凡界天道叹了口气：“多谢贵上指点，凡事但求尽力，成与否，也全凭心安罢了！”

说了这几句，那力士便紧紧闭上了嘴巴，孤傲地站到了一旁。

秦冲本想问点什么的，一见了这样，便知道这力士不可能再说话了，干脆也不再询问。

仍然是凡界天道打头，秦冲带着宇文莲意、李馨、黎青等人紧跟在后面，进入了求仙谷。

顺着笔直的谷道走了半个时辰，便见前面一团漆黑，隐隐约约有一股混沌的意味传出来。

凡界天道低声道：“那团漆黑，便是求仙谷的底部，叫做‘永生石’，也是进入兜率天的通道。秦冲，你先进去吧，到了那边，释放自己的意念，其他人就可以循着信仰之力的联系，找到正确的道路。这样，对你也是很有好处的，当然，这也是你应当承担的责任！”

秦冲点点头，却又问道：“我进去以后，可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你无需注意什么。”凡界天道笑道，“你是破碎神体，又有雌雄心锁在身，加上混沌之力护体，区区永生石根本奈何不了你。也许唯一的麻烦，就是‘一根情丝’吧。你只需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笔直往前走，千万不要回头，不然不但救不了人，还会连累所有人！”

秦冲一愣，还要问个清楚，凡界天道却将他用力一推，便把他推进了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