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张郎中惨遭灭门 三义士南下报仇(2 / 2)铁血诛杀令首页

胡清阳沉吟了一下,说道:“‘催命判官’张景河,我好像听说过此人的名号。”

李一宏手抚长髯,接口说道:“‘催命判官’张景河,当朝掌权首辅严嵩名下一百八十八个干儿子之一,此人现年四十二岁,身材高瘦,皮肤黝黑,性格阴沉,为人阴险歹毒,善使一口重达四十二斤重的泼风大刀,舞动起来犹如风转车轮一般,力猛刀沉,狂风扑面,一般武林人士百儿八十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在胡氏武林风云排行榜上排名第十八位,武功十分了得。”

胡清阳轻轻“哦”了一声,说道:“我说‘催命判官’张景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师父他老人家亦曾跟我提起过此人。”

罗晓宇大声说道:“管他是什么厉害人物,罗某愿意前去诛杀此人,为张兄弟一家报仇雪恨!”

云飞鹏也大声说道:“云某愿意陪同罗兄一同前往!”

张风举双手一拱,说道:“罗兄、云兄,此乃小弟私仇,自当由小弟一人前去,不敢劳动两位兄长大驾。”

尤宗武高声说道:“张兄弟此言差矣,令尊张大人生前一心为国,公正廉明,最后却惨遭灭门之祸,凡我辈正直忠义之士,皆应为之报仇雪恨,张兄弟怎可说是你们张家的私仇?”

李一宏微一沉吟,沉声说道:“张景河甘愿认贼作父,长期为虎作伥,作恶多端,早就符合我们‘铁血兴明党’的诛杀条件。而且此人生性残暴,歹毒无比,竟然在一夜之间将张大人一家一百五十余口屠杀殆尽,更是罪上加罪,罪该万死!”

胡清阳也大声说道:“李兄言之有理,张景河这厮论罪确实当诛!”

尤宗武说道:“只可惜我们现在不知张景河那厮身在何处,否则现在即可前去诛杀此贼,为张兄弟一家报仇雪恨!”

张风举大声说道:“小弟在从山东来京城的路上已经打探清楚,张景河那厮原在京城六扇门担任侦缉一类的捕头,后来因为受到奸贼严嵩的特别赏识,直接派他去广西担任副总兵一职,手下统兵一万五千多人,权势熏天,风头甚是强劲。”

李一宏双手一拱,朗声说道:“党首兄弟,军师李一宏在此郑重建议,我们‘铁血兴明党’就以这个‘催命判官’张景河作为第一个诛杀对象,不知您意下如何?”

胡清阳高声说道:“好,小弟胡清阳现在即以‘铁血兴明党’党首之身份,发出第一个‘铁血诛杀令’!”说完,他用左手从身上掏出一块黑色令牌,然后高高举起,沉声说道:“立即诛杀‘催命判官’张景河,哪位兄弟敢接此令?”那身形,挺如磐石,那气势,可撼山岳,俨然一个临战之前的无敌大将军,令人油然而生敬佩之意!

众人举目一看,那块黑色令牌上面赫然写着“铁血诛杀令”五个血色大字,下边还有一个梅花字体,写着一个小小的“胡”字,正是李一宏昨晚外出之时让人连夜用熟铁精心铸造的六块令牌之一。

张风举眼含热泪,身子一挺,双手一拱,高声答道:“在下张风举,愿接此令!”

“在下罗晓宇,愿接此令!”罗晓宇也挺直身子,双手一拱,大声说道。

“在下云飞鹏,愿接此令!”云飞鹏也身子一挺,双手抱拳,大声说道。

“且慢!”胡清阳大喝一声,沉声说道:“铁令一出,贼人必诛!三位仁兄,此令牌代表本党军令,令出如山,令出必行,一旦接令,必须完成,不知你们是否已经想好?”

“铁令一出,贼人必诛!在下愿接此令!”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胡清阳目视李一宏,见他点了点头,于是朗声说道:“好,三位哥哥一起接令!”

“得令!”三人仍然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甚为响亮。但三人互视一眼,不知应该由何人上前领取铁令更为合适,因此均是双手一拱,站在原地未动。

张风举上前一步,高声说道:“请问党首兄弟,我们三人此次共同执行任务,行动中不知当以谁为主,以谁为辅,还请党首兄弟明示。”

胡清阳沉吟一下,朗声说道:“张兄弟身负血海深仇,此次行动自当为首。罗兄、云兄全力协助便是!”

“是!”张风举上前几步,用双手恭恭敬敬的从胡清阳手中接过令牌。

李一宏看了看三人,沉声说道:“三位兄弟,此次诛杀恶賊张景河至关重要,不但是你们三人为张家报仇雪恨,亦是本党正式成立以来下达的第一个铁血诛杀令,事关本党的士气和运气,请三位兄弟务必做好充分准备,力争一举诛杀成功!”

三人一齐拱手施礼,朗声说道:“军师但请放心,我等保证完成任务!”

当天晚上,胡清阳在龙马客栈大摆酒宴,为张风举、罗晓宇、云飞鹏三人壮行。众人首先高举酒杯,共祝三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大家的兴致更加高昂,纷纷开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你敬我三大杯,我回敬你五大碗,当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最后喝的是人人酒酣耳热,豪气干云,个个挥斥方遒,气吞万里!不知不觉间,众人都喝得东倒西歪、酩酊大醉,这才回到各自的房间倒头大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风举、罗晓宇、云飞鹏三人即收拾好行装,辞别众人,然后骑上快马,策马出城。张风举一身黑衣黑裤,背后背着一把长剑,虽然外表比较黑瘦,但气质十分出众,俨然一个富家习武子弟。罗晓宇一身红衣红裤,满脸的络腮胡子,腰上挂着那口龙吟宝刀,气势逼人,十分威武。云飞鹏仍然一身紫衣紫裤,背上也背着一把长剑,虽然长得有点尖嘴猴腮的样子,但是精神抖擞,一看就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三人出了京城南门之后,一看天气比较凉爽,正是适宜赶路的好时候,于是立即纵马狂奔,一路直向广西而来。

三人马不停蹄,一口气狂奔了二百多里,看看路牌,已经进入河北真定府境内。这时已近中午,天气开始变得异常炎热起来,实在不宜再行匆匆赶路。三人在马上商量了一下,立即甩蹬下马,随便在路边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三人匆匆洗漱完毕,吃过早饭,收拾妥当之后,继续纵马狂奔。沿途花红柳绿,景色迷人,风光无限,三人皆无暇欣赏,只顾奋力赶路。当天中午时分,看看天气渐渐开始变热,便又在路边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如此这般紧赶慢赶,走走歇歇,歇歇走走,到了第二十五日的傍晚时分,三人终于进入了广西境内,抬头看看天色即将生变,立即又在路边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当天晚上,天空果然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这场雨越下越大,稀里哗啦的,竟然整整下了一个晚上。

次日清晨起来,大雨兀自未停,三人但见四下里雾气茫茫,耳中只听到一阵沙沙风雨声。三人无奈,只得向客栈店主买了蓑衣笠帽,继续冒雨赶路。

这天临近中午时分,三人路过一个小镇,觉得奔波的有些累了,于是渐渐放缓奔跑速度,让人和马匹都稍事歇息歇息。张风举下马在路边看了看路牌,发现离广西柳州府只有八十多里的路程,如果放马狂奔,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到了。三人略一商量,干脆离鞍下马,牵着马匹缓缓而行。一路之上,忽见许多破衣烂衫的难民拖儿带女的沿路乞讨。一打听,原来是广西北江十几天前突发洪水,造成河堤决口,许多家庭因此流离失所,衣食无着,不得不靠乞讨度日。当时雾气蒙蒙,大雨滂沱,难民们个个从头到脚淋了个湿透,而且又冷又饿,看上去极是凄惨。

罗晓宇拦住一个手拄拐杖、浑身冻得直打哆嗦的老大爷,同情地问道:“老人家,你们家乡遭了洪水,当地官府难道就不管你们吗?”

老大爷两眼流着泪水,唉声叹气地说道:“哎,客官有所不知,现在那些当官的一心只想着自己升官发财,哪管我们这些受灾老百姓的死活呀?”说完,猛地剧烈咳嗽了起来,表情异常痛苦。

张风举急忙掏出一块五十两银子来,悄悄地塞到老大爷的手中,轻声说道:“老人家,你快冻出病来了,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小镇,你赶紧去那里买点药,好好歇息歇息就好了。”说完,又将自己身上的蓑衣笠帽解下来,披在老大爷的身上。

老大爷用手紧紧地攥住银子,对张风举一连鞠了好几个躬,连声说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说完,就颤颤巍巍地向小镇方向蹒跚着走去。

忽然,十几匹快马从后面赶了上来,马上之人皆头戴飞碟帽,身着白色罩甲,脚下蹬着快靴,背上披着红色披风,手中提着长柄大刀,人人装备精良,个个气势逼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官兵。十几匹快马驰过去大约有一箭之地,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忽然在马上“吁”了一声,将手中缰绳往上一提,顿时将马停了下来。只见那人用左脚蹬一碰马肚子,往回猛地一带缰绳,立即调转马头,踏踏踏地来到老大爷身边。其余官兵也纷纷调转马头,跟着过来一起看个究竟。

那将领冷眼看了看老大爷,说道:“喂,老头,你身上的银子是从哪里偷来的?”原来,他眼神甚尖,刚才从老大爷身旁飞驰而过时,刚好一眼瞥见老大爷正将一大块银子往怀里揣。

老大爷几曾见过官兵如此盘问自己,立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没有……偷……偷银子。”

那将领冷哼一声,大声喝道:“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盗他人银两,还敢狡辩,该当何罪?”

老大爷吓得连连后退,挣扎着说道:“这不是……不是偷的,是……是有人……”

那将领将手中长刀一抬,明晃晃的,大声呵斥道:“老家伙,休得狡辩,还不快快将你偷盗的银两交出来!”

老大爷双手连连摇晃,说道:“我没有……不是……不是偷……偷的……”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将领恶狠狠地说道:“老家伙,再不交出银两,老子就一刀活劈了你!”说完,将手中长刀高高举起,作势欲劈。

老大爷吓得一屁股坐在满是雨水的泥地上,双手拼命乱晃,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将领似乎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右手忽然将长刀高高举起,一招“秦王斩将”,对着老大爷的腰身,刷的一下就从左上方斜劈了下来,欲将其拦腰一刀两断。

忽然,一道凌厉至极的刀光从不远处一闪而至,自下而上,“嘡啷”一声,顿时将那将领手中的长刀给崩了开去。

那将领只觉右手虎口发热,手中长刀差点脱手飞出,不由大吃一惊。他扭头一看,只见三个青年壮士正站在十几米开外,一个一身黑衣黑裤,二十来岁样子,背后背着一把长剑,浑身上下已被雨水淋得湿透。另外两个皆一身蓑衣笠帽,看不见里面的穿着,但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一个尖嘴猴腮,看年龄均在三十岁上下,满脸络腮胡子的那个手里还倒提着一把铮明刷亮的钢刀,似乎正是刚才出手坏自己好事之人。

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尚未上马离去的张风举、罗晓宇、云飞鹏!

那将领十分恼怒,端坐在马背上,用手中长刀点指着三人,高声喝道:“尔等何人,竟敢阻拦你家军爷抓捕盗贼?”

罗晓宇将宝刀举到嘴边,对着刀口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从刀身上立时传来一丝清脆的龙吟之声,然后他呵呵一笑,讥讽地说道:“这位混账军爷真是厉害,竟然在一群难民之中一眼就能找出这个又老又病的盗贼来,小爷佩服、佩服!”张风举、云飞鹏两人却站在一旁,抬头看那天上的雨点一滴一滴的飘然下落,竟连那将领看也不看一眼,好像他们眼前根本就没有此人存在似的。

那将领两眼一瞪,高声骂道:“尔等刁民知道什么,如若不是偷盗,这个老家伙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大一块银两?”

罗晓宇又是呵呵一笑,故意说道:“难道就只许你们这些人身上有许多银两,就不许老人家身上也有一些银两?如果他身上的那块银两是偷来的话,那么你们马上的那些银两就一定是抢来的!”他已看出这些官兵的马背上都系着许多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包裹,里面鼓鼓囊囊的,显然就是他们一路抢劫得来的不义之财。

那将领忽然仰天大笑几声,然后大骂道:“大胆刁民,尔等知道什么?这些钱财都是那些难民沿路偷盗所得,本军爷只是帮报案的失主们顺便取回罢了,回去即便一一发还给他们。尔等竟敢公然污蔑军爷抢劫,该当何罪?”

罗晓宇轻蔑地看了看他,冷声说道:“恐怕不是发还给失主,而是发还给你的上司和你们自己吧。”说完,一阵冷笑。

那将领闻听此言,顿时勃然大怒,一声大喝,两眼暴睁,双手横握长刀,两腿用力一夹马肚子,呼啦啦地便向三人飞驰而来。其余十几名官兵亦双手高举长刀,呼啦啦地一齐杀奔了过来。

看看即将冲到三人跟前,那将领突然又是一声暴喝,在马上将腰身一拧,双手用力一轮,长刀从后至前,“刷”的一声直奔罗晓宇的胸膛砍来,来势极其凶猛。

罗晓宇不慌不忙,沉腰坐马,手中龙吟宝刀刀背在胸前一竖,“嘡啷啷”一声巨响,就将那将领来势汹汹的一刀给硬生生地磕了开去。那将领武功相当不弱,长刀竟然没有脱手,反而双手一抬一翻,双脚一用力,“嘿”的一声从马上站立起来,手中长刀向前一递,一招“力劈华山”,从上至下,直奔罗晓宇的头顶劈来,宛如泰山压顶一般,声威相当惊人。

罗晓宇呵呵一笑,两腿微微弯曲,右手单手反持宝刀,刀口在下,刀背在上,吐气开声,使出三成真力,一招“海底捞月”,宝刀从下至上,“嘡啷”一声崩开长刀。那将领只感一股大力袭来,手握长刀不住,“嗖”的一声,长刀立时脱手飞出去老远,又“嘡啷”一声落在地上。

那将领反应甚是灵敏,大叫一声:“不好!”立即在马上使了一个蹬里藏身,藏在马腹之下,呼啦啦地冲了过去,然后一个翻身又骑上马背,眨眼之间就跑出去有十几丈远,身法甚是干脆利落。罗晓宇岂肯让他就此轻易逃走,口中突然大喝一声,一个纵身飞扑,立时窜出去有六七丈远,看看离那将领只有四五丈远的距离,右掌倏然伸出,一招“霸王送客”,“呼”的一掌,遥遥击在那将领的后背之上,只听那将领“啊”一声惨叫,扑通一声摔落马下,眼见得是活不成了。那匹战马更是惊得灰溜溜一声暴叫,刚想撒开四蹄跑远,却被罗晓宇又一个飞身扑到近前,一把抓住马的缰绳,又一把扯落马背上的众多包裹,然后用力一拍马背,那马吃痛,只是灰溜溜一声暴叫,立即撒开四蹄,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其余十几名官兵一见将领被人杀死,一声呐喊,纷纷双手高举长刀,刀光闪闪,马蹄踏踏,争先恐后地杀了过来。惹得罗晓宇一时性起,一声暴喝,双手舞动龙吟宝刀,冲入马队,嘁哩喀嚓一阵猛砍,只听见“哎呦!”、“啊!”、“妈呀!”之声叫个不绝,眨眼之间,那十几个官兵俱是刀碰刀折,人碰人伤,纷纷翻身落马,倒在雨水地里拼命的来回翻滚,惨嚎不已。这还是罗晓宇手下留情,只伤其筋骨,没要其性命,否则这十几名官兵又焉有命在?那些战马也受到惊吓,灰溜溜一声暴叫,顿时四下里跑开,很快就消失在一片雨雾之中。马背上的众多包裹却也早被罗晓宇用刀一一划开,许多金银财宝都噼里啪啦的散落在雨水地上。

罗晓宇上前用左脚踏住一个官兵的胸膛,大声喝问道:“尔等到底是何方军队,竟敢在此强抢难民身上的财物?”

那名官兵吃痛不过,大声求饶道:“好汉爷饶命,非是小的等胆大妄为,公然实施抢夺。实是上面有令,凡外出逃难者,身上必有财物,一经发现,即可夺取,以充军资。”

罗晓宇大怒,喝道:“究竟是哪个狗杂种,竟敢下此狠毒命令,难道就不怕大明国法制裁吗?”

那名官兵大声叫道:“此乃广西副总兵张景河张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我等皆是他的帐下亲兵,不敢不从,还请好汉爷饶了我等狗命!”

罗晓宇看了看那名官兵,见他满脸惊恐之色,心中有些不忍。又环顾其余十几个受伤的官兵,见他们仍在雨水里痛苦哀嚎,惨呼不已,亦是十分可怜,不由顿生恻隐之心,立即收回左腿,大声说道:“今日暂且饶了尔等狗命,下次再让老子发现你们出来抢夺难民财物,定杀不饶!”

那十几名官兵一听,顿时如蒙大赦,拼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看也不敢看那些金银财宝一眼,纷纷如同鸟兽一般四散逃开,很快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