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玉看着换好婚服的她,不自觉的流露出惊艳之意,很漂亮吗?这么漂亮的衣服染上鲜血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看不到,但是问玉可以看到。
婚期越来越近,她依旧像之前一样坐在院子里看书,又或是偶尔去醉凝殿,与木筠聊聊天。
木筠的身体真的虚弱了很多,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快有半年了,木筠依旧会时不时的咳嗽,有时她还能看到广白端药给木筠喝。
她问木筠原因,木筠只说是旧伤添新伤,伤了根骨,才迟迟未好。
她知道木筠在说谎,他从不轻易出去,就算要寻草药,天界多的是求着替他寻草药的神君仙子。
天界第一炼丹师和医师的人情,哪个神君仙子不想要?
“凌禾,前些时日你问我的蛊术,我翻阅醉凝殿的所有典藏书籍都未曾看到过,若是师父在或许能知道,只是我已有几百年未曾有师父的消息了,或许……”木筠没有接着说,但是楚晨希知道他的意思,太元真人或许已经坐化消散了。
“无事,我再想办法便好。”楚晨希道。
俞煦阳只要不离开玉雪山,蛊毒便不会发作,不会危及生命,她应该全心全意的将心思放在祛除浮梁城鬼气一事上,但是她放不下心来。
“是那个人间的青年中了蛊吗?”木筠问道。
“是,一个天界罪神下的蛊毒。”她没有隐瞒,回答道。
又过了一会儿,木筠问出心中最想问的:“你真的要和问玉成亲吗?”
“木筠,你只需知道我不会死。”她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不愿把木筠牵扯进来,所以不曾告诉过木筠她的计划。
凌禾,你到底打算做什么,现在的你,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
天帝天后大婚之日,祥云显现,百鸟朝凤,这一日可谓是近千年来,天界最隆重盛大的日子。
只是大婚之日却迟迟不见天后出现。
楚晨希迟迟不来,淡化了问玉的紧张喜悦,他的心中开始不安起来,脑海里不断浮现这几个月来楚晨希的异常,每细想一分,心中的不安就加一分。
最后问玉直接朝着漪澜殿跑去,不消片刻,人已经到了漪澜殿,漪澜殿的仙娥侍卫见到他来,皆是抖如筛糠的跪伏在地上,一个个惶恐不安,恨不得把脑袋伸到地底下去。
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颤抖和害怕。
“小溪?”
没有人应声。
他加快脚步朝着寝殿走去,呼喊之声一声比一声大,脚步越走越快,最后用上了跑。
绕过屏风,看清床前景象的那一刻,他呼喊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倒流凝固,耳边嗡嗡嗡的响,他看到了什么?
流了一地的鲜血,染上鲜血的纯白婚服,和……和靠坐在床前地面上面色惨白的人……
那个人是小溪吗,那个人怎么会是小溪?小溪怎么会……死?
师父明明说过小溪集诸天气运于一身,气运加身时不会死,明明经过千年,她的气运已经回来了,怎么会……死?
他踩在粘腻的鲜血上,一步一步走向面前的人,几步的距离,他却感觉像走了一生一样漫长。
这时他才彻底看清面前之人的模样,才看清地上的鲜血,嫁衣的鲜血从何处来,才看到她手上握着的带血的匕首……
鲜血从她的双臂一点一点的流出,他甚至一时都数不清她的双臂有多少伤口,而最致命的伤在脖颈之上,那一刀深可见骨,可见自刎之人是如何决绝。
每多看一眼,心便更痛一分,后面他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咚的一声跪在她的面前,他想唤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怎么都发不出声音,良久,一声悲痛到极致的细小的如同小兽悲鸣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中发出。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