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鸢接过瓷瓶倒出一粒药就吃了下去。看着林申离开后她终于松了口气无助的瘫坐在地上。
整个院落似乎刚清理过,安静又干净。
小荀子说过天命其实是慢性毒药,它的毒性发作是个很缓慢的过程。
无鸢走进卧房,这里装饰的和她庄子上的房间几乎一样。明知道她已经无法反抗了他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她走到床边躺下然后静待着毒性发作的时候到来。
……
容齐回到了西启,意外的发现母后居然已经回来了。
不过想想傅筹已经知道了她不是他的生母,他现在一定恨极了她。毕竟她可是将他生母骨灰都扬了啊。
他搅了她的局,想来现在她心里恨极了吧?
容齐换好衣服,坐在桌边就看到了鸢儿送的那盆草。他拨弄着草叶,清新的气味让他的思绪沉淀下来。他在想着该怎么和母后交涉,他不能让母后再为西启树敌了。
无鸢失踪的消息就在这时传来。她消失的干干净净,就连她身边的纸鸢也一个都找不到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虽然觉得她是自己离开的,可他还是问了一句。
“前天早上还有纸鸢活动的,可昨天早上就不见了踪影。”
“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容齐一阵心慌。这不像是她的习惯,记得她离开北临时就是不动声色的分批出城的。没有理由这次一晚上就全部离开的,毕竟他们十几个人可是在那里生活了一年突然消息会让人怀疑的。这不是她的风格。
想到这里他坐不住了。他气势汹汹的向母后的寝宫走去。
母后还是那么的趾高气昂的样子,一见面她就指责着他破坏了她的计划。
“母后,你的眼里只有报仇。”容齐压下心里就要破口而出的质问,“您可有哪怕只有一刻是把我当成是您的儿子?”
“我必须报仇,”傅鸢这么斩钉截铁的告诉容齐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想想你这一身的病痛全是拜谁所赐,你还是放不下她吗?要知道她可是仇人的女儿!”
容齐看着她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样子似乎和无鸢的样子重叠了。无鸢也说过因为漫儿是秦永之女,所以她不愿意救她。
虽然她说这话时的神情和现在的母后一点都不一样,可奇怪的是他就是从现在的母后身上看到了无鸢的影子。
纵是感情再淡漠也是会伤心难过的吧?
“如您所说,父债子偿。这二十年来您为复仇所伤害的那些无辜之人的命又该要我怎去死几次才够偿还的。”
“你不会死的,我不准你这么说。”傅鸢闻言心里一痛,容齐的存在和他身上的天命就像是她心里的一道伤疤轻易动不得。只要提起她就会心如刀绞。
“母后您知道的,我命中寿数早定这不是我还没有生下来的时候您就该知道的么?”容齐说一瞬不瞬的看着母后的表情希望在她脸上能看到什么。
果然,母后的表情又一瞬的不同。容齐的心念一沉,她果然已经知道了鸢儿。
“不会的,我,哀家不会让你死的。”傅鸢似乎下定了决心般,说道,“哀家能让你活到现在就一定能让你继续活下去。”
“母后,”容齐见状一阵背脊发凉,他当初听说鸢儿的身上没有天命时也以为她有天命的解药。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这一年来缓解他毒性发作的是她的血时他就知道了。天命不是无解而是缺少药引,而能够作为药引的:银针过毒而侥幸活下来的鸢儿,她的血应该就是最好的药引了。
而他的情况御医早就看过了,虽然这一年来鸢儿用自己的血稳住了他的毒性。可他的毒是从生下的那一刻就伴随着他降生的,所以毒性早已深入五脏六腑。纵是解了天命他的寿数也是有数的,快则两三年,慢则数年总归是活不过五年的。
可如今鸢儿下落不明,容齐不由的担心。所以他现在不能激怒她,虽说虎毒不食子。可他不敢赌……
“这二十年来,您难道就不曾后悔过吗?”
傅鸢闻言打量着容齐,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间就服软了。
可她需要让他知道,忤逆她是不对的。
“你应该知道的,齐儿。”傅鸢看上去很是慈爱的理了理容齐的乱发,“我们的仇必须报,哪怕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这一刻容齐明白了,母后永远不会放下,因为这二十年来支撑她活下去的只有报仇这个念头。若没有报仇的信念支撑着她也许她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