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疯!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如果不去,我会后悔一辈子!”
中津方还想再劝,或者说想再奚落一二。但中年老兵在这时突然开口,拦在中津方之前,说:“如果我没猜错,你想要找的异能者就是川下妗子吧?”
长泽林眼睛一亮,忙问:“你知道她在哪?”
中年老兵眼眸微沉,后退一步,神色充满日本人特有的客套歉意:“抱歉!请原谅我的失礼,妗子同志在两天前就牺牲了,但她所率领的日共第三营目前仍在坚守阵地。请你节哀!”
一瞬间,中年老兵的每一个音节都仿若化作了利刃,狠狠扎在了长泽林的心脏上。长泽林直接呆愣在了原地,两眼发直,半晌不语。
“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长泽林本就惨白的脸庞变得更加没有血色,他眼眶立时就红了,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双拳因痛苦想要握紧,可碍于身体虚弱又使不上劲。一时间,这种身心一齐袭来的巨大无力感几近要将长泽林淹没。
“别伤心,长泽同志。”中年老兵神情非常郑重,同时用眼色拦住了欲言又止的中津方,迈前一步,居高临下的拍了拍长泽林的肩膀,说道,“妗子同志很勇敢,她如果生在华夏,一定会被评为烈士。她在死前引爆了自己,将美国佬的异能者一起带进了地狱,她没有白白牺牲。”
“可…可!可我只想让她好好活着!!”长泽林用尽浑身力气嘶吼,满眼悲怆,“明明我劝了她,明明我劝了!可她为什么就是不听,非要上前线!”
中年老兵神色郑重,再次拍了拍长泽林的肩膀:“长泽同志,不要难过了,她是为理想而死,她死得其所,相信她在死前最后一秒,一定是幸福的。”
“死得又不是你!!”长泽林突然站了起来,但在下一秒就又摔在了地上。长泽林痛的浑身发颤,却仍颤抖着手臂指向中年老兵,痛苦地哭着大骂:“你……你们这些疯子!你们都是疯子!说、说什么死得其所,真是虚伪,虚伪!她明明还这么年轻,明明她也有父亲和母亲在等着她回家,她凭什么去死!!”
“你们,你们都是战争贩子……都是!!你们都是罪人!”
“你在说什么鬼话?!”一旁的中津方突然怒了,走上前一把攥住长泽林衣领,冲他大吼,“这场战争又不是因我们而起,是美国人在侵占我们国家的主权!在你的嘴里,怎么?我们保家卫国还有错了?!”
“你们……呵呵呵,你们……”长泽林满脸都是鼻涕与泪,他任凭中津方拽着衣领,呵呵冷笑着,“你们是谁?华夏吗?归根结底不过是给不同的超级大国当狗罢了,有什么好骄傲的?”
中津方气笑了,猛抬起手一个巴掌就要挥下去,还是中年老兵手疾眼快,于半空抓住了中津方的胳膊,并沉声说:“班长,冷静些!这一巴掌下去,他可就没命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中津方才是恨恨地放下胳膊,并站起身,然后便看到长泽林用一种充满怨气的眼神盯着自己,顿又怒火中烧:“混蛋!我真是太傻,革共同的人说得一点没错!”
“你这个反动腐朽的旧资本分子,不知人间疾苦的混蛋!昨晚真应该就让他们给你拉回去毙了,最好不给你包扎,让你痛苦地去死!”
明明已经很虚弱,长泽林仍是扬起下巴,冷笑道:“怎么?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开始扣帽子了?被洗脑的可怜家伙!”
中津方再次气急,他怒骂一句就又要冲上去,还是中年老兵硬拽才把他拦住。
“你这么向着你的美国主子,怎么不在华夏军队进驻东京之前就飞去福岛!还在这里干什么,是想当间谍吗!”
中津方眼睛都被气红了,一把推开拦着他的中年老兵,走到长泽林面前,大声与之争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加入的日共,还是说日共里都是你这样的反动分子!”
“我只是两边都瞧不起,觉得战争都是泯灭人性的权力游戏罢了!”长泽林冷哼一声,别过头,道,“更何况两边都是想在日本驻军,支持谁又有什么不一样?”
“美国人驻扎日本这么多年,给日本带来了什么?除了安保协议,奴役与耻辱,便是让日本成为对抗华夏的前沿阵地!”中津方突然冷静下来,静静地看着长泽林,观察着他的神情,冷冷道,“华夏呢?与我们同为亚洲人,从地理上就绝不可能永世隔绝,更不用说华夏这四年来还给我们带来了一整套星际产业链,甚至让日本垄断了民用星舰技术,就是从功利主义的角度来看,这难道还不能说明,站队华夏要远胜于继续给美国人当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