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枝头的腊梅正迎着朝阳怒放,不知从哪刮来一阵微风,没有冬季的凄寒,反而带着温润的花香。
从前到后,拂过众人脸庞。
“傅哥你个骗子!说好了给邵逸当证婚人,你说话不算话!你等着,你等我死了非要去找你算账!”
邵国任偌大的身子歪在李念怀里,哭得眼都肿成一条缝,睁不开也闭不上。
傅卷卷跪在连宋身边,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紧抿双唇,死死盯着那骨灰盒,她只有七岁,虽然跋扈却比同龄人都早熟沉稳。
“爷爷,你对员工言出必行,对企业一言九鼎,对社会从无欺瞒。为什么,只对家人说话不算话。”
……
直到葬礼彻底结束,宋未雨也没醒。
李赫根本查不出导致她长时间昏迷的原因,多专家会诊十几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陈放没日没夜陪在她病床前,半月时间,他瘦了几圈,整个人显得更冷硬无情。
从早到晚,他不断跟她说话,说到嗓子发炎嘶哑也不停,他也曾想带她离开回南浔,可是南浔没有这么好的医疗条件。
更何况,她儿子们不会允许他带走宋未雨。
七天后,宋未雨没等来外国的专家团队,却等来了明山寺的老住持。
老住持已进耄耋,行走也不是那么爽利,他拄着拐杖一脸淡然地进了病房。
“陈施主,这四年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么?”
当然没有,这四年他背负偷来的姓名,每一日都害怕宋未雨记起谁才是真的傅海棠。他很幸福,但同时又要承担欺骗带来的不安。
陈放阴着脸,继续给宋未雨揉腿,声音粗噶沙哑:“我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她在身边罢了,比如现在,虽然她昏迷,但却在我身边。”
“这就是你跟傅施主截然不同的地方,他虽然控制欲强硬,但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不是禁锢她,而只是要她无忧无虑地幸福,哪怕不在他身边。”
陈放冷笑几声,站起身用棉签蘸着水给她擦拭干裂的嘴唇。
没再做解释,实在是因为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众人拿他跟傅海棠去比,在别人眼中,他永远比不过傅海棠。
不过无所谓,他本就不善于去争辩,就像前几十年他只会一个人站在黑夜中,默默抽烟,望着她窗台的灯亮了又暗一样。
他能在她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