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认为你弄丢了你的书,它已经在(那里)了,只要我们用它为我们服务,它就将服务于我们。”安东尼奥的右手食指点了点额头,似乎告诉埃文,他认为从某种程度来说,书在读者的大脑里存在了,也就是说,丢失与否是最不主要的问题。之后,他拿起笔,“我现在很忙,还没完成写作,晚些时候我需要出城采购一些颜料。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建议你明天再过来。记得替我向克莱门特先生问好。”
“先生!你知不知道那本书是赞美新骑士团?”
这个名字让学者立即抬起头,而埃文沉默地盯着他的脸。“我并不知道是它,我以为是本骑士小说。这可太糟糕了。”
任何人都能从无声的言语中读到一个事实,安东尼奥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惊讶而后自然而然地坠入难过和惋惜之中,所以一切都以巧合的名义被书写,学者不知道埃文带走的是什么书,也不知道教堂会被袭击,更不知道埃文会逃过死亡。这是第一个不尽人意的答案。
“安东尼奥先生,还有一件事,”在得到第二个答案之前,埃文没有意图离开,他继续说:“你没有给我译文。”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
“译文。”埃文有些激动地大声说:“那天,你没有给我新的译文是因为你说你没有找到它。”
“嗯,没错,确实如此。”安东尼奥似乎想起来了,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他又稍微思索了一会,郑重地说道:“弹琴者如果时常弹奏一根弦是会遭人耻笑的(Et citharo Edus Ridetur chorda qui simper oberrat eadem)。”
“先生,请告诉我。”埃文坚持。
于是,安东尼奥打开了手边的书,开始言说古语,在飘忽不定的语调里出现了神秘的变化,两者混合成了一种强烈的震惊作用在埃文身体。那不像是咒语,但埃文感到毛骨悚然,对他来说,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有点熟悉、有点陌生。似乎不是第一次他的脑海再次向那些感觉敞开。埃文进入了一个时间与空间变化组成的无尽空间。他睁开了奇异的眼睛,获得了一种更加广阔的视野,看到了奇怪的事实碎片,每一个光景里都有他的身影,每一幅图案都持久存在保持鲜活,他的身世——自己如何诞生在“天堂之门”后,如何被带到沃杜布——,以及,那天夜晚究竟是什么袭击了教堂。
这时,就像过了一秒钟一样,他理解也明白了想明白的东西,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变成了他的一部分。在一大堆破碎的事实碎片里,埃文被瓦解又被重组了,时间不再有先后,空间不再有上下,他以某种方式失去身体,失去了自性。之后的一个瞬间,曾经明晰的念头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只有一件事祂不明白,什么是埃文?
我是什么?
这不重要,埃文已经死了,小屋里漂浮着(部分文字缺失)。
“你看见它们了,你知道的越多懂得的越少。”
(部分书页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