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对待这颗眼球的态度发生了一些转变，对它多了一些尊敬。

希尔加斯对这种情绪感知的并不真切，祂现在潜伏在信仰祂的宗教里，在那里所见到的每一个生灵都对祂充满尊敬和崇仰。

暮那舍有些不知道自己该问些什么，想了想，他将记载着虫族文字发展的书籍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希尔加斯在祂的世界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刚才真的有点傻，竟然没想到用自己的触手去拿一本重做的书看一看。

不过……

希尔加斯碾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冰凉的触感。

蓬松的金色长发随着希尔加斯的动作滑落在胸前，配上祂明亮俊美的脸庞，真的好似一尊光明的神明。

在颅骨里蠕动的大脑在这一刻好像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蠕动的频率慢了不少。

希尔加斯很快就学会了异世界的虫族文字，于是用触手找了一张干净的纸和吸满油墨笔在纸上回答了暮那舍的问题。

祂会说话，但是并不能使用那颗眼球说话。

祂会写虫族的文字，但是要先看看虫族文字的模样。

祂的确是一位神明，但却不是他们世界的神明，而是来自于异世界。

暮那舍听闻的异世界还有些惊讶，敏锐的精神力让他很快就猜测到异世界或许并不是天上的星辰。

而是另一个和他们一样的世界，在那个世界当中也有满天的星辰，并且和他们分属于不同的世界体系。

甚至于在那个世界里神明会经常出现，在那个世界里有无数的种族存在，他们的发展速度远超于虫族。

这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也是一个巨大的危险。

“你既然是异世界的神明，为什么会来到虫族？”暮那舍很难不去思考这位神明的想法。

但他同时也牢记着他们世界也有神明的存在，有虫神在。

“为了你。”希尔加斯没想到这么多，也许是因为祂的实力足够强大，所以对于某些事情并不在意。

强大的存在对于尘埃的想法总是没那么在意，就像是人类很难去在意蚂蚁的想法，更不会去在意脚踩的泥土的想法。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不包含各种轻蔑性的意味。

暮那舍听到这三个字惊讶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吸引一位神明的注意，还是一位异世的神明。

第六感终于还是成真了，自从这颗眼球出现后，他一直提起来的心脏终于落了下来。

尘埃落定的感觉让暮那舍的表情显得格外冷静，甚至有些冷酷。

怪不得的总是对从眼球中窥测到的灾难无比在意，怪不得他总是想用精神力去推测未来。

“为什么你会注意到我？”暮那舍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

“因为你的眼睛。”希尔加斯回答的格外快速真实。

“还有，早在不知道多少岁月之前我们就早已认识，从我还未诞生的那一刻起。”

在这一刻，时间好像成为了一个闭环。

命运的丝线终于在这一刻被编织成形，巨大的网将暮那舍和希尔加斯网在当中。

哪怕是神明也无法逃脱命运的操控，一切都早有痕迹，齿轮永远不会偏离轨道。

暮那舍被藏在精神海最深处的精神力突然爆发出来。

长久的注视，无声的陪伴，恒河沙数般的年岁，在这一刹那涌动。

“希 尔 加 斯——”暮那舍铜绿色的竖瞳微阖，呼喊出神的名字。

希尔加斯在教堂里眨了眨双眼，金色的瞳孔带有一丝迷茫。

祂并没有从暮那舍的呼唤中得到任何的召唤。

按照祂们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呼喊神明的名字和神明的语言以及绘画代表神明的图腾，都会召唤沉睡的神明，带来不可预知的事情。

看来他们两个世界的法则竟然是完全不同的，这不符合常理。

虫神在虚空中张开自己巨大翅膀，浑身散发着光芒。

暮那舍眼中有了时间留下的痕迹，对希尔加斯也变得熟悉起来，哪怕对面的是一位神明，他也很难生起敬畏之心。

毕竟谁会对刚步入人间就因为吃了一顿饭而不知道付钱被抓起来洗盘子的神产生敬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