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从桌上拿起苹果，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边咔嚓咔嚓的啃苹果，边笑嘻嘻的打量着小大人一样端坐在那里的解雨辰，“九爷，你家小不点怎么不穿裙子了”，说完见解雨辰看自己，眼里不禁闪过玩味，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张起灵。

这个，可是卿卿回青铜门路上曾说过的，解家与哑巴有缘的孩子。

看着坐在那里的小不点，张起灵抿了抿唇，这个被姐姐说过与自己有缘的孩子，百天时，他曾抱过他，小小的手轻轻握住自己手指就要往嘴边带，那一瞬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团子，他心里说不出的柔软。

“小哥，你和黑爷也听说了吧，连环的事”，老九看着两人视线都落在自己小孙子身上，面色柔和的开口询问。

对于多年不曾见过的人，来参加了自己孙子的百天宴，他当时还诧异了一瞬，可随后这两人就在隔壁住下，对于那个曾救自己一命的女人，两人只是含糊其辞，可他能感受到那一瞬两人面色的变化，哀伤、急切，他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问过。

随着解雨辰长大，这两人在家的时间不多，可每次回来张起灵都会送来些小孩子会喜欢的东西，小到几包糖果，大到唱戏的头面，年前还送了一根可以伸缩的长棍。

他不知道这两人关注解雨辰是什么原因，可现在他很庆幸，自己命不久矣，仅剩的儿子不知所踪，家里除了小花，就只有他父亲曾收留的那个孩子。

解雨辰还这样小，没有人庇护，恐怕会被分家和盯着九门的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张起灵轻嗯一声，视线落在九爷身上，看着他满头的华发，明明年节时候还没有这样的老态，可见解连环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你怎么样”。

“瞎子和哑巴听说这事就赶回来了，九爷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黑瞎子笑着，说完继续啃着苹果。

“我就这样了”，老九说着抬手揉了揉解雨辰的脑袋，“小花，去看看弟弟洗好了没有，看着他别吃糖，小心又牙疼”。

解雨辰闻言点头，看了眼张起灵，起身迈着小步走出书房。

张起灵视线跟着解雨辰到门口，直到门被关上才收回视线。

书房内安静了一瞬，片刻后九爷一阵咳嗽声艰难止住。

张起灵与黑瞎子面色有些凝重，“我说，你是不是该去看医生”，黑瞎子声音低沉，有些担忧这人撑不过今年。

张起灵沉默着，从九爷咳嗽声中，他知道眼前的人恐怕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九爷将捂住口鼻的手帕紧握在手里，扯开嘴角笑道，“还是算了，我自己也是医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说完看了眼两人，他知道，这两人能看出他身体情况。

“我尽量多撑些日子，怎么也要找到连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九爷说完看着两人严肃的表情笑道，“不过，若真是找不回来，黑爷，小哥，还请你们能照顾两个孩子”，话落微微躬身，面上悲痛的表情转瞬即逝，再抬头，他依旧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九门解家当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