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脸色阴沉如水,几乎能止小儿夜啼。
“好像还没见过师叔生这么大气呢。”
“我也是……”
“乾元长老……”
“珲月,是承泽一脉,师父为弥野。”
萧清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弥野,曾经安月落败于她手上后,为了找回面子请来的外援,然后弥野又落败在她的手上,后来宗门大比她成为金丹期头名后,就很少再听见这两人的消息了。
即使是归来这么久,他们也安安静静,好像从没做出过什么出格之事。
“此事和师父没有关系,是我,是我自己的错,都是我自己的错!”
珲月尖叫着,想要把错误都包揽到自己头上,但以刑堂的情况,如果背后没有他人推手助力,她又怎么会那么有恃无恐。
第二天一早,内门便起了波涛。
刑堂终于出事了。
刑堂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但大多数人都没想到刑堂竟然会那么快的出事,而且还撞到了不该撞的人手中。
在他们的推测中,刑堂就算是要消失,也应该是安安静静的的正常消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所有大人物倾巢出动,在宗门大殿观看萧清录下来的那些东西。
乾元虽然愤怒,但保密还是做的不错,玄极天宗也不可能让这种堪称丑闻的事情传出去,但这种事情太过恶劣,尤其是对无辜外门弟子的刑罚,简直称不得一个正道修士应做的事情。
所以他们只把所有在刑堂挂职的内外门弟子,他们的师父通通秘密传唤进宗门大殿。
在珲月说出那句“像你这种嘴硬的,还要一颗颗敲掉牙齿”时,弥野的脸色犹如墨汁,珲月低着头,浑身颤抖,就算她极力控制,也无法阻止恐惧侵袭自己的身体。
“林素,谷阳……共21名弟子,他们都是选择外出周游四方,最后悄无声息的在外面陨落。”
“还有百人……虽未死,但却再不能进境……”
他们相似的点是都很优秀,一定可以通过比试进入内门。
乾元不是没怀疑过什么,毕竟这100年内怎么就单单陨落这么优秀的弟子呢?
但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他们的死亡虽然有疑点,但也能算得上是修仙界非常正常的事情。
外出游历时死于妖兽,魔修,鬼修手中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
直到他搜查出刑堂众人恶趣味制作成的刑罚名单。
这些人的名字记录在册,把如何盯上他们到最后谋划他们死亡的每一点都写的非常清楚。
施嘉铭是第22个。
原因是施嘉铭虽然不起眼,但却是她们下一个目标路冉面前能说的上话的。
所以施嘉铭成了第22个。
萧清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的理由竟然这样……草率。
作为极力促成刑堂创立的筱木尊者,玄丹峰代理峰主相钰道君,以及玄阵峰的几位化神道君,他们站在乾元对面,感受乾元以前从未爆发过的愤怒。
“当初,你们说创立刑堂是为了补足司刑阁对外门管教不力,同时也是为了培养其他弟子……现在呢,可真是培养出了随意构陷同门,恶意虐杀同门的几个……孽障牲畜!”
这话说得极重。
孽障牲畜。
说的刑堂众人脸色惨白,不敢抬头,却一个劲的斜眼看自己的师父们。
乾顼再次闭关,所以复杂这件事情的是沈玉竹。
沈玉竹在看完那本刑罚名单后向来温柔和洵的脸上都差点没挂住笑意。
他外出游历多年,并非没遇见过比这更过分更残忍的事情,这些刑罚手段如果是在外面遇见,他顶多会说一句残忍,可这是在玄极天宗!
这种事情多见也只不过是在魔修鬼修中央!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整个鸿鸣大陆都会笑话玄极天宗,就连魔修都会说玄极天宗道貌岸然,自家藏污纳垢还敢称之为正道宗门。
目前的刑堂堂主是筱木尊者的第六代弟子。
筱木尊者是四大尊者中年岁最长的一位。
他面白长须,黑衣白拂尘,比在场任何人都符合凡人对仙人的想象。
他没有过多言语,只轻飘飘一句“看管不严”带过,而后手脚利索的废了因这句话瘫软在地上的刑堂堂主的灵根经脉,将他逐出师门。
有了筱木尊者的开头,剩下几个心中有鬼的纷纷有样学样,一时间血液蔓延在大殿地板上,而后又缓缓消失。
珲月自然也在这群人中央。
萧清看见他们瘫倒在一起,几乎堆叠成一座小山,思绪复杂纷然。
“御下不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但乾元不肯结束,那就结束不了。
目前只负责巡查的司刑阁修士们终于有了出场机会,包括司刑阁阁主闫思成。
虽然筱木相钰这种顶多指桑骂槐的训斥几句,但这些被废之人的师父却难逃被捉被管教一番的命运。
他们被锁了灵气修为,秘密带回司刑阁,挨个吃散灵鞭去了。
每人至少是要封了修为打上数千鞭。
教不严师之过!
至于剩下的,如果有不知道刑堂真实状况,也没做过恶的,继续留在宗门内,只是要发天劫誓,永生不能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其他则是被废了修为,驱赶出宗门,对外则是宣成他们外出历练去了。
只可惜,刑堂近百人,无论内外门,没有一人是无罪的。
他们手中,皆染着无辜之人的血液。
他们决定等过几天就宣布解散刑堂,从此,未经宗主以及司刑阁同意,再不能有类似刑堂这种东西存在。
事情到这也勉强算得上的落幕,但萧清心中却总是不痛快。
萧清回到外门,看着外门的事物。
她打听了被刑堂迫害过的,至今还活着的弟子,与乾元商量着,能救一个是一个,能挽回一个是一个。
“师叔……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
数月过后,萧清在路过卷行阁之时,看见了一名略有些跛脚的出现在眼前的女子。
“啊!刘师姐,你的伤!”
“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过些时日,就能和你一起,再像以前那样同进同出。”
温婉的女人笑着,把手搭在听见她这话兴奋不已的朋友手臂上。
两个人一同进入卷行阁,就好像从未经历过之前那样痛苦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