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
“我知道他名声不错,为人正直,允文允武、骁勇善战、谋略过人……这些都是旁人对他的赞誉。我还知道他有洁身自好,专情的名声,除了正室之外,没有妾室通房也没有什么红颜知己。”
“但这不是因为他与正室夫妻情深,而是因为他有断袖之癖,他真正喜爱并为之疯狂的不是旁人,正是董恺辙。”
“董恺辙委身以他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他照拂董家,保证董家任何一个族人不被任何人强迫成为禁脔……他答应了,也做到了。”
“如果不是身后有谢家,手握重兵的谢意申,董家近二十多年来怎么可能维持这种至少表面上的平静?”
“如果不是他,淮南王等人又怎么可能只是监控董家而不是以强势压人,直接逼迫董家将他们看中的董家子交出去呢?”
崔卅这是在无怀疑,他比较好奇的是崔圩并不曾查到的事情,王沄从何而知?他看着王沄,直接问了出来。
此事王沄是前世知道的。
知道董恺辙其人,知道曾经惊艳了一代人的他被长他十余岁的谢意申看上,对他一见钟情的谢意申不顾一切的向他示好,甚至为了让董恺辙心甘情愿的委身,倾力庇护整个董家。
知道董恺辙弱冠之后,便献祭一般的的,将自己献给了谢意申,以此换取董家二十多年的相对宁静,让那之前因为各方觊觎、族人凋零的董家得以休养生息。
知道谢意申有了董恺辙之后,别说外面的花花草草再不理会,就连明媒正娶进门的正室都被成了摆设,而董恺辙也因此成了谢意申的妻子卢氏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知道熙元二十七年秋,谢意申染疾病重,自知时日不多的他最牵挂的不是没了他,他掌控了二十余年的北府军会不会因此动乱,而是担心没有了他的庇护,董恺辙该何去何从。
知道董恺辙确定谢意申药石无医之后的第一件事情是通知董恺轶,让他赶紧想办法——谢意申一旦没了,一直被谢意申压制,只能用荣华富贵诱惑意志不坚、贪慕虚荣的董家子的那些势力一定会疯狂的抢夺董家子。
她还知道,董恺轶不敢心存侥幸,想尽一切办法带着族人逃离武安郡。
只是,他们的逃离从一开始就不顺利,最后,他们甚至都没能离开武安郡,就被早已与某些势力勾结并达成协议的族人出卖了。
最后,只有董栩在董恺轶等人的舍命保护下逃离,而他做了与董恺辙一般的选择——献祭自己,为活着的族人搏一条生路。
只是,董栩运气不大好,献祭的对象虽然与谢意申一般有权有势却是个暴戾之人,他被那人折磨多年,直到四年后的康元三年,七胡入关,那人不战而逃的时候才脱离了那人的魔掌。
或许都有过类似的遭遇,王沄前世与董栩一见如故,是那种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对方是同类,是那种都因为出色到了极点的外貌而遭遇了类似经历的同类。
同病相怜的两人很快成了至交。
两人交情很深,深到王沄觉得自己徒有外表却没有那种魅惑众生的气息,董栩就倾囊相授,王沄后来那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能让人痴迷,不知道被骂了多少次“狐狸精”的气质就是董栩一手教出来的。
而王沄呢,知道董栩最大的奢望是建一座理想中的书院,在天下尚未太平的时候,就攒了可能够用的银钱等着给他盖书院。
董家的不为人知的事,王沄知道的太多,但她自然不能告诉崔卅她怎么知道的。
所以,面对崔卅的好奇,她只是笑笑:“你只需知道我说的事不假便是!”
崔卅会意,他一直都知道王沄除了崔圩之外,还有别的渠道搜集各种隐秘之极的信息,他只知道搜集来的信息很准,但什么人在做这件事情却是不知道的。
不过,他也不会没脸色的再问,而是小心的问了另一个问题:“主子,您说这件事情大夫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