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几乎一夜未睡,天将亮,紫桓从昏睡中醒来,又开始一轮新的疼痛。
看了胭脂红肿的眼睛,他想抬手却乏得抬不起手,“别哭了。”他脸肿到嘴巴都张不开,说话十分费劲。
“都怪我。”泪水再次浮上眼眶。
胭脂上前将手臂伸入他身下,“扶你起来好不好?想吃什么我安排。”她软语相问,像哄孩子似的。
“昨天止痛的那东西是什么?直接把烟锅给我,我自己抽两口,疼得难忍。”
胭脂犹豫着不肯动,紫桓道,“为何不给我用?昨儿你喷过我疼得轻多了。”
胭脂没告诉他这东西不能多抽,后面会离不开。
“我给你喷两下,你就别抽了。”
她拿了烟草,点上火,抽两口喷向紫桓,对方就着蓝紫色烟雾用力深吸一口气,将烟尽数吸入腹中,之后长长出了口气,脸上出现一种相当舒服的表情,神清气爽地说,“好多了。”
空气中充满香得发腻的气味。
紫桓收了心神,勉强安排家中事务,“你听我的,别做饭,叫杏花楼的伙计日日送饭过来,我们慢慢再找厨子,把家里的佣人先补齐了,可惜你没有贴身使女,得重新找,合适的不好遇,管家一时肯定没有,只能偏劳你……”
他接过胭脂倒的茶,费力喝了几口,继续说,“这些事等不得我,你可以先做,估计也难不住你。”
“你扶我动一下试试,我今天还有重要事情要做。”
胭脂过来扶他,紫桓坐着不动感觉不到疼痛,将一起身,全身仿佛刚拼凑好的破瓷瓶,一下崩开了。
他痛呼一声,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身上犹如万把钢针一起扎他。
狂叫几声,他躺下来,喘息片刻方好了些。
“这可糟了,今天晚上约了个重要的贵人。”
胭脂垂眸,“叫他等等吧,你这样的身子,怎么出去?就使了那草药烟也是不成。”
紫桓长吁短叹,胭脂别别扭扭问,“那贵人是男是女?若是女子,我可以见见,告诉她你病了。”
紫桓摇头,胭脂干脆说,“总之你成了这样,都是我害的,不如我代你去见客,男人也无所谓,只要他不在乎,你不在乎,我无所谓。”
紫桓仍然不吐口。
胭脂知道对方定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不然他不会这么纠结,他没别的选择,自己等着就行了。
果然不多时,紫桓松口,“那你要速去速回,其实事情很简单。我写封书信,你带着交给对方,并且……”
他细细交代事情,胭脂松口气说,“这么简单,我以为是什么事呢。”
胭脂托杏子帮自己找佣人,很快就来了三个干净得体的中年女子。
当贴身丫头不合适,但家里总算先安顿住。
这一天,两人过着最寻常烟火的日子。
胭脂使人采买新鲜食材,现做的精致小菜,她还下厨为紫桓做了他喜欢的小点心,虽然不很成功,也哄得他极为高兴。
他不方便动,胭脂就把桌子拉得靠近床,自己吃几口,喂他几口。
两人说说笑笑,连刚来的的佣人大姐都羡慕得说,“老爷夫人真是恩爱。”
紫桓虽然身上疼,精神却放松,与胭脂对视一笑,尝到了幸福的美妙滋味。
直到夜色降临,紫桓有些不安,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胭脂安慰他说,“什么贵人我没见过的,连皇上老子我也亲自倒过茶,他再高贵能贵过皇上?能有多大架子?你放心,我伺候得来。”
时辰到了,胭脂出宅子,上了自家马车,放下车帘终于长出口气。
绕了一大圈,自己终于摸到了陈紫桓的命门。
这一整天,她劳累也享受与紫桓安安心心呆在家中的时光。
同时又感觉有些微的窒息。
紫桓浓浓的爱意成了背负不动的甜蜜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