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倒是通透。”千凌昱望向墙上那幅兄友弟恭的题字,轻叹一声,“但愿父皇不会怪我。”
柳雨璃跟随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去,“毒是凝妃下的,与王爷无关,先帝即便怪罪,也该怪我才是。”
她与容楚向来是一暗一明,一阴一阳,自己攻于心计,容楚善于阳谋,刚好互补。
有些见不得光的事,自然要由她来去做,不能脏了容楚的手。
千凌昱轻刮柳雨璃的鼻梁,“你我夫妻一体,说的什么傻话。”
柳雨璃起身朝墙边走去,“这幅兄友弟恭的题字还是收起来吧,先帝的期许终究是要落空了。”
千凌昱点头默许,“你这瘦胳膊瘦腿的,还是本王来吧。”
“取个字画,又不是干苦力,瞧王爷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娇气呢。”柳雨璃嗔怪道。
千凌昱看着她那毫无血色的脸颊,欲言又止,满是心疼,“璃儿……”
“嗯?”柳雨璃踮起脚尖,自顾自地取下字画。
千凌昱从身后拥住她的腰身,轻嗅着她的发香,“本王好怕……”
“王爷怕什么?”柳雨璃不明所以,宽慰道:“怕先帝怪罪?国无明主,王爷若是登基为帝,先帝定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罪?”
千凌昱双手用力,将柳雨璃拥得更紧了些,“比起失去你,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柳雨璃心中咯噔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手中卷轴突然一滑,散落在地。
她转身迎上千凌昱的黑眸,问道:“我近日总是昏迷嗜睡,浑身无力,可是与命数有关?”
千凌昱掩去眸底的慌乱,“傻丫头,又胡思乱想,你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柳雨璃心有疑虑,回想起方才春樱那红肿的双眼,还有容楚的异常反应,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题字散落在地,柳雨璃弯腰去捡,却发现卷轴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许是方才掉落所致。
“这……”柳雨璃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是先帝留下的真迹,却被自己不小心给毁了。
千凌昱看着从兄友和弟恭中间裂开的缝隙,忽然释怀,“这许是天意,璃儿不必自责。”
柳雨璃将卷轴平铺至书案上,细细打量,不知可有法子补救?
她忽然发现,字画裂缝之处竟有夹层!
“王爷,你瞧!”
千凌昱也一同看去,只见柳雨璃轻轻拨开表层“兄友弟恭”的题字,下边竟还有一层!
虽然只显露一角,但明显看到皇家独有的黄底龙纹!
柳雨璃心头一震,原来先帝留下的这幅题字竟暗藏玄机!
夫妻二人合力将“兄友弟恭”的题字扯下,一道黄底龙纹的圣旨赫然呈现在两人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嫡子容楚、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授容楚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柳雨璃的声音略显颤抖,先帝留下的继位诏书,原来一直藏在兄友弟恭的题字里。
兄友善,帝恭敬。
先帝用心良苦,这道继位诏书犹如及时雨一般,来得当真及时。
柳雨璃一阵鼻酸,抬眸望向千凌昱,只见他的眼眶红了一图,明明氤氲着水雾,却又像有深沉雾霭遮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