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贝苒实在没想到张婶开口就要三万,胃口那么大,难怪体型这么胖。
两人就这样安静了半晌。
张婶看她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试探性地问:“你别告诉我,你妈妈去世后....没给你留钱?那就有点好笑了。”
闻言,贝苒抬起眼,眼神渐渐漠冷了起来,她目光笔直地盯着张婶那张胖脸。
后者见状,不但不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什么不妥,反而还嘲弄地一笑,“哟,你这表情,看着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对方话音刚落,贝苒突然笑了一下,笑容逐渐消失,她开口,语气冰冷:“张婶,你开口就要三万,你也不怕撑着。”
“你说什么?”张婶脸色都变了,后槽牙几乎咬紧。
贝苒镇定自己,一字一顿地重复:“我说,你开口就要三万,你也不怕撑死自己!”
最后一个字一落地,‘啪’地一声,贝苒来不及反应,头一扁,眼睛倏尔瞪大,她感觉左脸上火辣辣的疼。紧接着,耳边传来尖酸刻薄的嗓音:“你妈妈生前教不好你,我来教你怎么说话做人!”
殊不知这句话刚好被江樾听到,他站门口见贝苒头往一边扁,这形态明显是被对方打了。
哪知下一秒。
“你凭什么打我!”
贝苒漆黑瞳仁带着怒火,嗓子一吼,她双手用力推了下张婶。
张婶重心不稳往后踉跄了几步,膝盖腕正好撞到茶几桌沿,她吃痛“哎呦”一声,然后整个人坐了下去, 带动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女孩。
此时,女孩整个愤怒到极致,浑身颤得不行,宛如一座喷发的火山,已无法平息自己。倏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贝苒。”
不知是听觉出现问题还是什么,贝苒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原本愤怒的脸在这一瞬似乎褪散了一半。她立马转过身,下意识喊出他名字,声音很低:
“江樾。”
江樾喊她名字同时已迈步走过来,当看到贝苒左脸上赤红的印子时。江樾脸色倏然冰冷起来,他视线一转,黑曜石般的瞳孔像两个寒洞,盯着坐在茶几上的妇女。
有风钻进屋子,窗外小雨渐渐大了起来,噼里啪啦打落,显得格外清晰。妇女对上他眼神那霎,莫名感觉到后背许些发凉,脸上的神情也略微的僵硬。
几乎一瞬间,妇女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怎么下来了?”
贝苒温和的嗓音打破了这几秒寂静的氛围,江樾闻言将视线从妇女身上收回,他眼里的戾气褪散得一干二净,此刻却流露出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她。
“你脸没事吧。”他关心地问。
贝苒抬手摸了摸发烫且又刺痛的左脸,她看了眼张婶,而后对江樾笑笑:“没事儿。”我不疼。
“你上去用湿毛巾敷一下脸,”说话间,江樾另只手伸进衣兜将她家钥匙拿出来递给她,边道,“这件事我来替你解决。”
贝苒愣了下:“你来解决?”
江樾点头,一声:“嗯。”然后他又补道一句,“相信我。”
贝苒没有不相信他,但是.....张婶在小区可是出了名的不要脸,说话还不好听,言语上很容易激怒人心。
他真能解决么?
“可是江樾——”
贝苒的话还没说完,坐在茶几上的张婶突然冒出一句:“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朋友啊是想帮你赔钱。”
话间,她肥阔的屁|股抽离了茶几,沉重的身子驼背地站着,脸上摆出一副不怕你的神态对贝苒说:“贝苒,既然你妈妈没给你留下什么钱,你就让你朋友帮你赔得了。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这一点你该向你妈妈好好学学,怎么勾引人。”
“你,你,你——”
对方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贝苒,贝苒扔掉手中手机和钥匙,‘啪嗒’一声,两样东西同时落地,手机直接摔碎屏,钥匙在地面滑了一段距离,最后碰到物体停了下来。
贝苒咬牙切齿,眼神戾气很重,浑身颤抖得厉害,拳头拽得死死的,已失去理智冲上去,好在江樾眼疾手快将她极力拉住,一声厉吼:“贝苒!”
张婶也是被她刚才那举动吓得连忙往后躲,脸色也被吓得煞白,她没想到贝苒失去理智会那么可怕。
这会儿像只发疯的猛兽,冲江樾怒吼:“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外面雨声很大,楼下打伞路过的人听见这句话,也是纷纷抬头往楼上看,确定是四楼传出来的,同时也知道那是张婶家。
“你放开我啊!!!”
贝苒眼圈怒红得吓人,力气惊得大人,江樾险些没拉住,再次对她吼:“贝苒,你冷静点!”
张婶躲在那里吓得瞪大双眼,心脏砰砰的跳,这会儿连一句话都不敢吭。
“你这死婆娘,以前就造谣我妈妈,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在下面向我妈妈道歉!”贝苒伸出另只手指着张婶爆粗口。
江樾这是第二次见贝苒失去理智,他不能让她在这里继续待,真怕她挣脱手冲上去把人打了。
这时张婶家门口站了一些看戏的几名邻居,议论声续续说起。江樾顾不了这么多,他拉着贝苒离开了张婶家往楼下走。
“江樾,你放开我!”
江樾装作没听见,拉着她继续往楼下走,贝苒拧着眉,挣不开他的手力,她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捏断了似的。
—
出了单元楼,雨肆无忌惮夹着寒凉的风噼里啪啦吹打他俩身上,来到一处小亭子,这里几乎没人,昏暗一片,十分安静。
江樾松开她的手,整个人胸腔起伏,忍着脾气看着她,语气有些严厉地说:“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刚才冲上去把人打了,人家要是把你告了,你不仅要坐牢,还要赔人家一大笔钱。贝苒,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做事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
凭借稀薄光线,江樾看见贝苒眼眶早已噙着泪珠,突然,她冷呵一声笑,一字一句地回他:“江樾,你凭什么在这里指责我。你知道我以前住在这里听得最多的是什么么?是她们对我妈妈的造谣!而你只是看到了一点她们的嘴脸。”
“你不要把自己说得很伟大似的,我和你不一样,我们生活是不一样的。我没了爸妈,别人欺负到我头上,我为什么不还回去!”
眼泪不禁住浸湿面颊,凝聚下颌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贝苒喉咙哽咽着,鼻腔酸楚,嗓音尖哑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人生会是这样子!我也想要爸爸妈妈,我也想要幸福。可我....可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说着说着,贝苒低下了头,眼圈通红,半晌,她吸附了下鼻腔,抬起头看着江樾,将心里不满的话出来:“江樾,有时候我真的挺讨厌你,你每次给人希望,又亲手掐灭它。你的手段,和你人一样,我这辈子都玩不起。我没你那么聪明,我也想不到很多东西。你懂么?”
江樾不知何时低垂着眼的,他全程沉默着,面色有几分卑微,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此时一句都说不出来。
风安静自由穿梭他俩缝隙之间,雨声清脆响在耳畔。这会儿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须臾之后,江樾突然开口,他的嗓音磁性深沉,声音清晰沙哑:“贝苒,我可以抱你么?”
他抬起漆黑瞳仁,目光有些涣散,视线笔直地看着她。
贝苒的心脏重重一跳,垂置身侧的双手下意识紧握了一下,而这一刻,她耳朵似乎没太听清他刚才说什么,或许是雨声太大,把他的声音掩盖了。
“可以么?”
半天等不到回应,江樾再次一问,他的嗓音似乎大了些。
贝苒眼眶里噙着泪珠看着他,齿牙不禁咬了咬嘴唇,表情沉郁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答应,隔了好半晌,她松开唇,而后点了点头,“可——”
一个字音刚落出口,江樾伸手将人一把拉入怀里,他动作很快,给对方来不及准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