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乌云滚滚, 校园人声鼎沸。
清冷的风迎面?刮来,祁知珏觉得身上的校服好似一张薄纸,春日的晚风让她从里到外的冷。
她走下?楼梯, 穿过欢闹的校园, 在拥挤的水泄不通的校门口面无表情脚步不停的穿过膝盖高的积水,远离身后的拥堵吵闹, 周围越来安静,直到只有低低的脚步声映着她的足音, 不远不近的坠在后面?。
这条漫长的远离学校, 远离熟悉人群的道?路, 祁知珏从来不回头, 雾蒙蒙似乎还带着湿气的阴天笼在她的心头, 让她在听到这声音后心微微一提,下?意识看了回来。
郝柏修像没意识到, 两人对视, 他?率先扭过头,漫不经心的, 任谁看了也只觉这两人不熟悉。
祁知珏收回视线, 郝柏修脚步更慢下?来。
在这个间隙,她透过一家商业店铺的落地窗瞥见了自己, 只是一眼, 镜子里的人让她觉得格外陌生, 失魂落魄,像淋了一场大雨的流浪狗。
她脚步顿住, 犹疑的看回去, 镜子里的女孩也怔怔望着她。
憔悴、茫然、失落以及……意料之中。
那宽大的校服像是兜不住镜子里的人,没了重重盔甲的阻挡, 随便一场大风便能将她吹走。
镜子另一边,男人身形高挑,从不穿校服的他?潇洒挺立,那身衣服简单休闲,短袖白衣和样式简单的牛仔裤,连个logo都?少?见,想到刚才?无意间听到的他?们讨论?郝柏修今天穿的这身衣服有?多贵,她心口有?莫名酸涩上涌。
郝柏修见她站在一个落地玻璃前出神,看了眼左右走上前,“怎么了?”
祁知珏从镜里迷茫的她看向了郝柏修。
郝柏修:“?”
“休息一天吧。”祁知珏垂眸说?:“今天刚结束考试,就不辅导了。”
郝柏修不太想答应,看到她晦涩表情,只得道?:“好。”
“我送你?回去。”她膝盖以下?已经湿透,蓝白色的校服裤被乌黑淤泥晕染,白色帆布鞋还往外渗水,他?不太开心的说?:“怎么不绕一圈,正门这么深的水。”
祁知珏不应他?的话,只接着说?:“明天周六日,也休息。”
“行?行?,我知道?了。”没见过辅导课学生上赶着想上课老师只想请假的,他?拦了车拉她赶紧上去,“先把鞋脱了水倒出来,脚不冷啊。”
司机大叔闻言赶紧说?:“学生可不行?啊,你?们把水倒车上我还怎么载客。”
郝柏修蹙眉,俯身已经给祁知珏挽裤腿脱鞋,一边说?道?:“加你?500,接完我们这一单你?下?班吧,水我会倒袋子里。”
“郝柏修!”祁知珏猝不及防,冰冷的手去拦,郝柏修火热的体温让她下?意识往后一躲,他?已经扯开鞋带,强硬的脱下?了她的鞋。
祁知珏里面?的短腿袜一片乌黑,脚趾头在他?的目光中不安的动了动。
司机还陷在怀疑里,“真加500?”
郝柏修握着祁知珏的脚按在了自己的腿上,一边拿手机先给司机扫了钱,接着扯下?他?的书包,在找不到塑料袋的情况下?将自己的书全倒出来,鞋里的水尽数倒进了他?的书包里。
“郝柏修!”祁知珏瞳孔猛地一缩,脚放在他?腿上的躲闪心慌在看到他?的举动后惊愕万分,“你?干什么?!”
这个书包她还记得是他?上个月刚买的,当时还对她炫耀,“怎么样,看着还行?吧,为了装书特意买的。”
之前三年,他?包都?没背过。
祁知珏没搭理?他?眼里“我可都?是为了你?”的笑,只接着低头做题,第二天才?从班里同学那艳羡惊呼声里知道?就这么一个黑色挎包顶得上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开支。
而?现在,他?喜欢的包就这么被他?当塑料袋用了。
在她诧异喊他?时,他?自然倒:“放心,这包防水的,漏不了。”
祁知珏抿唇,看着那个价值上万的包就那么在倒了她两双鞋的污水被丢到车门一边后沉默了。
郝柏修:“袜子也脱了吧,我帮你?暖暖脚。”
他?这么说?着,手已经碰上她袜子边缘。
“不用。”祁知珏脚往后缩,被他?按在腿上,跟着泡的肿胀发白又皱巴的双脚暴露在天光下?,郝柏修神情不变,自然的掏出卫生纸把她脚上泥水擦去。
她的心随着他?的力道?颤了颤,偏头看向外面?,好似这样就把这双□□出去后再与?她无关,没有?温暖的触感,没有?燥热的裤腿,没有?怜惜的双手拥着乱她心扉。
车停在不到和胡巷的地方,祁知珏慌乱的穿上袜子,拎来她那双湿溻溻的帆布鞋。
“你?等下?,我出去给你?买双拖鞋。”
“别。”祁知珏话音未落,郝柏修已经下?车去了。
前面?司机大叔看这一路,忍不住说?:“你?这男朋友找的可真不错。”
祁知珏垂眸,手指在脏乱的鞋带上蹭了蹭,她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这双几十块钱的帆布鞋如此寒酸,让她努力想要往后躲,好似这样能忽略郝柏修那双即便也脏乱湿透但依旧漂亮的aj给她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