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爷倒是沉默下去。
因为,有这种忧虑的不只是赵枉,他也有。
苦面佛与他们都是少年相识,最是知道他的毛病。
只有在极度不安时,才会管不住嘴,越是不安什么越会提起。
赵枉确实脾气比以前更大了,可这又何尝不是忧心忐忑的一种表现?
只有勾魂手保持了平常心。
倒不是他不怕死,而是勾魂手自知,当年那一场围杀,明面上是赵枉给了剑仙致命一击,实际是勾魂手在暗器上涂了毒。
毒发作,使得剑仙反应不及时,这才丧命在赵枉的剑下。
和赵枉不同,勾魂手从没有一日懈怠自己的功夫,如今正值壮年,武功在江湖上不说排进前十,前二十总有,还能比一个毛头小子差?
再者,那场大战,风头出得最大的就是赵枉,有他在前面挡着,其他人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土地爷直接问他:“你这般淡定自若,可是有什么谋算?”
勾魂手啜了口茶:“我能有什么谋算。赵枉就是杞人忧天,为着一个尚不知存不存在的人提心吊胆,呵,白瞎了他长老的身份。”
“唉……”苦面佛拧着眉头,“相识几十年,连兄弟都瞒着,何必呢?”
“可不是我想瞒着你们,而是我亦拿不准。”
苦面佛都说了,相识几十年,那谁又不知道谁呢?
年少时谁都有一副赤诚心肠,随着时间流逝,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有自己的私欲。
本该互相信任的伙伴,都在防着彼此。
没有十足的证据,说出来他们也不会信。
哪怕此时,苦面佛和土地爷都带着不以为意。
勾魂手放下茶杯:“当年那个孩子,或许确实没死……”
另外两人提着心。
“是谁?”
“在何处?”
勾魂手摇头:“不知。我也只是得了个模棱两可的消息,不论真假,皆以真来应对。”
两人很快猜到勾魂手在谋算什么了。
苦面佛不敢置信:“你想让赵枉当诱饵?”
勾魂手阴寒的扫他一眼:“诱饵?若真有这么个人要寻仇,第一个要寻的,自然是踩着剑仙成为武林盟长老的赵枉。
这算什么诱饵,充其量算作顺水推舟的水。”
-·-
赵枉一直都清楚,那一场围杀后,他那些肝胆相照的伙伴彼此都离了心。
不,应该说,对他离了心。
不说死去的四人,尚且活着的他们,只有他赵枉闯出的名声并非他人起的诨号。
他还惦记着以往的情谊,这才会在特定的时间里与他们相聚。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心下不安,需要盟友。
离开三位好友,赵枉调转了方向,没有往家中走,而是去了连家人都不知道的私密小院。
推开大门,赵枉忽觉不对。
除了他无人踏足的别院,似乎被人造访了。
直觉使得他往后退了一步,就听到一声女子的轻笑从身后传来。
他猛的一回头,就见一个容貌绝美的少女抱臂站在不远处,一左一右两个拐角又走出两位并不陌生的侠士。
男子面容冷峻,手持折扇;女子面戴薄纱,武器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