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亦听说郓王此番潼川府之行,竟是舍弃了仪仗,单驹潜行,仅是带了数名府卫前往,如此贸然行事,若是顺利还好,否则被有心之人知晓,不知又生出多少事端。”
“郓王年少英雄,轻狂些也是有的,但臣担心,若无人劝谏,一直纵着性子,终不是幸事。”
一席话让在场之人无不侧目,更是摸不透蔡太宰此乃何意。
郓王此行不单解决了潼川府水患,且不费吹灰之力平了谋逆,此乃旷世之举。
而蔡太宰却抓着郓王出行失仪之处不放,话里话外的意思,似是为郓王安全着想,却也将郓王府治下众臣得罪个遍。
郓王失仪,自然是臣下没有尽到劝谏之责。
不解其中意,自是无人敢接话。
“嗯,蔡卿言之有理。”徽宗微笑着点头,似是对蔡京之言颇为赞赏。
这番言语让台阶下的太子赵桓不由暗喜:看来官家对郓王的张狂也有不满啊。
这段时日,自己在听从老师的建议:万事谨言慎行,暂避郓王风头,韬光养晦。
这才过了点舒心日子。
只以为郓王回来后,官家定为其大加封赏,没想到人还未见,他就惹了官家的厌,乐哉,幸哉!
而蔡京见徽宗同意自己所说,正要紧跟其上,再大肆褒贬一番,不想却被徽宗打断。
“只是蔡卿,你是否也在说郓王之所以变成这样,是朕,纵容的结果?”
徽宗这声“朕”咬的极重,这在以往是前所未有。
看着蔡京的眼神更是冰冷异常。
遭了!
蔡京此刻再傻,也知自己惹恼了徽宗,忙慌不迭的匍匐在地,更是不住的哀嚎。
“官家息怒,臣也是担心郓王安危,若有宵小之徒,不识郓王身份,冒犯了郓王,亦是冒犯皇家威仪。下官并无诋毁郓王之意,更不敢妄言官家,官家恕罪啊......”
说完蔡京以头抢地,不住磕了起来。
很快额头上就渗出血来。
如此老态龙钟之人,行如此求饶之事,在朝上众臣看来,也是可怜,更是不敢多言。
只感觉,官家让人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哼,若非你在朕身边多年,朕也算了解你,就凭你方才之言,定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徽宗冷冷说道,再不看台下一眼。
而蔡京却忍不住松了口气,自己看来是过了眼前这关。
只是仍旧猜不出官家为何变的如此反复无常,自己不过是顺势而为,怎么就又得罪了官家呢?
唉!
果真是侍君如伴虎啊!
自己好容易才争取来的和平之势差点就毁之一旦。
而朝上众臣见蔡太宰被训,知官家心情不快,更是不敢再触霉头,只得紧紧的闭了嘴巴。
“众卿可还有事要奏?”
徽宗身旁,暂代杨戬行事的内侍看了眼徽宗,高声询问。
本来杨都知秘密出京办事,同官家上朝,也轮不到自己一个殿头身上,怎奈接手的副都知孙厌离今日突感不适,这才给了自己机会。
是以小内侍现在很是春风得意,尤其是看着台下俯首帖耳的众臣,心内更是一阵舒畅。
等了片刻,台下众臣却无一人答话,小内侍正要宣布退朝事宜,却在此刻传来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