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宿凌璋便留在了焉宁的大帐里。
为了得到焉宁的信任,也为了尽早养好伤势,宿凌璋装作配合,对焉宁的照顾来者不拒,什么羊肉兔肉、奶类茶食,通通吃进了肚子里。
只是有一样东西,宿凌璋觉得实在是难以下咽,那就是巫医每天都会送来的一碗黑乎乎的草药。
这草药里不知放了什么东西,闻起来总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怪味,为了养伤,宿凌璋只得强忍着不适,硬着头皮屏气喝下,但今天的这碗草药略有不同,除了怪味以外,竟还散发着一股臭气。
宿凌璋屏住呼吸,艰难地开口问焉宁:“这里面……放了什么……”
焉宁低头闻了下,漫不经心地将一匙草药递到宿凌璋嘴边:“哦,没什么,就是放了些牛屎。”
“什么?牛屎?!”
宿凌璋大吃一惊,撇过头去,说什么也不愿意喝了。
焉宁看着宿凌璋抗拒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牛屎可以消除肿气,对你的伤势有好处,再说了,你前几日喝的草药里,也有牛屎,只不过今日的放得多了些……”
“呕……”
宿凌璋感觉胃里直泛酸水,恶心欲呕。
“唉……你们大齐人,真是讲究!”焉宁有些无奈,“我们草原不像你们中原,没有那么多好用的药材,能治病不就行了嘛……你到底喝不喝?”
宿凌璋还是无法接受,朝内扭了下头。
“那好!”
焉宁忽然放下了木碗,趁宿凌璋不注意,猛地压下了身体。
两瓣红唇就这般印在了宿凌璋的脸颊上。
“你!”
宿凌璋怔了片刻,仿佛沾惹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飞快地抽出手,在脸上擦了又擦。
焉宁见状,眉头一蹙道:“你嫌弃我?你竟然嫌弃我?”
宿凌璋不答话,只是收回了手。
焉宁重新端起木碗,又道:“你喝不喝药?你若是不喝的话,我就再……”
“我喝我喝!”不等焉宁说完,宿凌璋就同意道,“我喝,你喂我吧!”
见宿凌璋同意喝药,焉宁竟说不上自己心里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一碗汤药很快就见了底,宿凌璋突然提出,想出去走一走。
“不行!”焉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外面到处都是士兵,他们会看到你的!”
“可是,我已经在这里躺了很多天了……”宿凌璋眼巴巴地看了看大帐的门帘,“我想出去透透气……”
“这……好吧!不过,要等到日落黄昏、我将士兵支开以后,才能让你到帐子门口透透气。”
“好。”宿凌璋答应下来。
漫长的等待时光终于过去了,帐外的侍女来报,说是附近的士兵都已经遵照焉宁的吩咐,去北边的山岗后面狩猎野羊去了。
焉宁听罢,立马扶着宿凌璋小心地下了地,宿凌璋试着活动了下身体,发现自己的伤势已经好了四五成,虽然胸口和胳膊上的几处伤口仍疼痛难忍,但好在可以下地走路了。
宿凌璋拄着一根木棍,在焉宁的搀扶下钻出了大帐,大帐之外是一片水草丰美的牧场,虽然已是黄昏,但多日未见阳光的宿凌璋还是被这朦胧的夕阳晃了眼,好半天才适应过来。
眼前的视线渐渐清晰,宿凌璋迫不及待地往远处望着,想找到单于大帐的位置,不多时之后,宿凌璋就看到在对面的山岗上,伫立着一座异常雄伟的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