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化为乌有,于是小小的器材室里,凄厉的嚎叫声响彻。
尖锐声音刺的时非皱眉,把护士仅剩的脑袋翻过来看。
“声带不是应该跟着脖子一块没了吗?怎么还能叫这么大声?不科学啊。”
“你跟这种东西谈科学?”
楠楠刚刚被护士喂了一嘴的脏东西,现在才吐干净,整张脸白的要变成透明的一样。
不过相比较自己的死里逃生,眼前这个自称同龄人的家伙更让她心惊肉跳。
于是她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畏惧地看着时非。
时非看了楠楠一眼,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死人跟诡遍地的世界,不是谈科学的地儿。
不过幸好护士脑袋没能撑太久,叫了一会就迅速地缩水干瘪,成了一颗干巴巴的球。
“敢拿吗?”他把护士还在尖叫的脑袋递给楠楠。
口气有点儿挑衅,仿佛在说:不敢拿吧小屁孩儿?
楠楠哪受得了这个,一咬牙一伸手:“这有什么不敢的?”
腾出手后,时非就去打开了洗手台的水龙头。
他一身黏答答的脏东西,得赶紧洗洗。
“别打开!”楠楠像是预感到危险,连忙想阻止时非。
但是水龙头已经开了,里面竟然喷出了浓稠腥臭的鲜红色血水。
水流看起来很大,却一点水声都没有,并且流出之后违反重力,在水池里转了个弯,如同活物一样缠绕时非伸过来的双手。
一旦夜幕降临,这这条无尽的长廊病房里,每一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事物,都会变得诡异且暗藏杀机。
眼看时非再次被偷袭,楠楠不由得心脏一拎。
但是马上,她发现自己又是瞎操心了。
跟之前她拎着板凳想抢救时非一样,当时吓半死,事后发现根本没必要。
当红色的水流缠上来的时候,时非露出个不耐烦的表情,然后反抓住了那条水流。
看起来,那水流在时非手里似乎成了有形之物。
然后时非就把那股红色的水流往外拉扯,像从洞里扯出一条巨大的蚯蚓一样。
“啪叽!”红色水流被整条扯了出来,然后用力砸在地上,并补上一脚。
那玩意似乎不怎么扛造,一摔一砸就化作血水散开了。
而水龙头里这时开始正常出水,干净清澈的水流哗哗涌出。
时非弯腰低头,就着简陋的设备洗脸洗手。
“对了,你刚为什么要拎着凳子冲进来?特地来救我的?”时非一边洗脸一边问。
“算是吧。”小姑娘不太坦率地承认,同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恼。
毕竟对方哪有一点要被救的样子?搞得她很自作多情。
然而听了她的回答后,时非却笑了一声,说:“谢谢。”
如果换个人在这种情景下说谢谢,楠楠八成会感觉对方在嘲笑自己,但是她听着时非道谢,却感觉他是真心的。
“不用谢,我又没帮上什么。”楠楠低着头,有点沮丧的感觉。
生存在这个地方,她深知物以类聚的规则。
像时非这种连护士都不看在眼里的强者,就算要联盟,也只会选择实力相当的强者。
像她这样的弱小,在对方眼里就是个路人,顺手救下或者顺脚踩死,都只是他们一念之间的小事,压根不会在乎。
“把脑袋放下,你回房间去吧。”
果然,时非开始赶人了。
楠楠内心虽然有点挣扎,想硬着头皮跟在对方身边,但是过往的经历让她立刻放弃这种想法。
越是弱小,越要有自知之明,对方能随手救她,自然也能顺脚踩死她。除非她有了足以跟对方交易的筹码,否则是没资格讨价还价的。
“那个,你还回病房住吧?这个脑袋我给你带回病房吧,而且我知道这里的不少事情,我可以说给你听。”
已经走出器材室,楠楠终于想到了自己拥有的筹码。
这不是死缠烂打,这是信息交换,是表现自身价值。
只是她一开始还把时非往外赶来着,现在这样说就有点厚颜无耻的嫌疑就是了。
时非已经把整个脑袋探到水龙头下,似乎是嗯了一声,又似乎没有,水声太大,她没听清。
但反正没有明确拒绝。
“那我先带着脑袋回房间了啊。”
楠楠大着胆子说道,然后试探着后退,等确定时非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她才放心抱着护士脑袋跑回病房。
时非看起来并不讨厌孩子,而且就算再厉害,身边也会需要个打杂的吧?为了生存,时非这条大船,楠楠在想办法留住。
夜晚的长廊和病房都是昏暗的,楠楠眼睛已经适应这种环境,所以当她刚到204病房的门口,立刻就发现不对劲了。
果果和豆豆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