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国的出海口已经废了，有人赶忙送上来一个新的，而且还是归他们自己控制的，这不是太好了吗这不是？

银焕咬牙，“上君，为人不能太过贪婪。”

“成王败寇。”百里如虎说：“我们赢了，你们败了，我们要多少，你们给多少，不然就继续打。”

银焕咬牙不语。

最后她说：“容我回去请示我们的王。”

百里如虎点头，请身边的护卫护送使者离开。

银焕转身，走到大帐门口时，她回身来。

她的双眼通红。

“您，有代我向我父亲问好吗？”

百里如虎闻言就回忆了一下，在他的记忆里，楚明新就不认识银焕的父亲是哪个。

他摇头。

银焕的声音忽然拔拔高，大声质问：“银氏对丹戊忠心耿耿，从未行谋逆之事，也绝无谋逆之心，您何故杀我全家！”

百里如虎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问：“您看现在丹戊百姓是不是比之前过得好些了？”

“难道杀死对您忠心耿耿的人才能让百姓过得好吗！”银焕怒斥，“皇帝封王，王封大夫，大夫封士，上下有序，各不逾越，每个人都在自己应该的位置上，天下才能安定！您破坏了尊卑，囚禁了皇帝，杀死了皇族！天下共诛！您使得天下大乱，丹戊迟早会因您的胡作非为而走向灭亡！”

“您说完了？”百里如虎看着闭嘴不再言语的银焕，“说完走吧。”

银焕咬牙，还是问：“为什么！您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家人！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如果你不明白。”百里如虎说：“我请您去当奴隶。让您的子子孙孙都当奴隶。看看他们会不会期待着有一天，天上劈下来万道惊雷把天下皇帝、君王、贵族全劈死。你是人，奴隶也是人，你凭什么白白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然后还不用支付任何报酬。凭什么呢？”

“就因为皇帝封王，王封大夫，大夫封士？就这一句话就让你们心安理得的拿走别人的劳动所得吗？”他说：“我还想说天下就没有吃饭不付钱，天天吃霸王餐的道理呢。现在的百姓生活在你们的封地上，种出来的粮食只能留着点够维持生命的，其余的都要交给你们，你们还有事没事让他们免费给你们盖个房子，要打仗他们不但免费送死还要自备一部分干粮。”

他看着银焕，“他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头胎成了你们的百姓。你不但不觉得自己很无耻，还来跟我说废话。你还真是个二百五。”

他说：“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杀死你家人。我就坐在一辆失控的马车里，右拐撞死你父亲，左拐撞死五个百姓，哪也不拐我会连人带车冲进河里。”

他问：“听懂了没有？”

银焕深呼吸。

点头。

走了。

银焕带着丹戊的条件，回到了玄度的营垒。

听了丹戊王的条件，玄度王陷入了沉默。

“母亲……”太子出声。

玄度王回过神，然后有些惆怅地说：“我们的步卒没有对方多，军械不如对方锋利，将士没有对方训练有素，百姓也不愿为自己的国家效死。”

“就如此吧。”她叹了口气。

她看向自己的女儿，“今后啊，我们要学习丹戊训练兵士的方法，要规劝贵族们善待百姓。您看到了吗，我的孩子，百姓也是可以像士人一般为了自己的国家悍不畏死的。”

太子说：“我也是愿意的。我也是希望百姓们能过得好些的。但，丹戊开了一个坏头。”

她说：“在从前，我们免除一些劳役百姓们就会对我们感激涕零，为我们效死。然后我们奖赏百姓们一些肉食百姓们也会感谢我们的。但现在，我们拿走我们自己的东西，百姓们却只会在背地里骂我们，说我们拿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他们全然忘记了自己生活在谁的封地上，受着谁的恩惠。”

她问：“面对这样的百姓，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为我们效死呢？”

她自问自答：“要想让百姓们为我们效死，就要恢复皇帝定下的礼法，让愚昧的百姓们明白，他们的一切都是封地贵族给与他们的恩赏，该给他们的会贵族会给他们，不是他们的，他们也不能拿。上下有序，人们才会有感激之情。百姓们得到了封地贵族赏赐的肉食，那本不是他们能得到的，现在贵族给了他们，他们自然会感激效死。士人也是同理。有了尊卑，下面的人才会感激啊。这才是对的。”

她说：“丹戊破坏了尊卑，让百姓得到了过多他们不该得到的，这是坏了天下的礼法，这是不对的。因为当丹戊给予不了百姓更多的时候，丹戊就离灭亡不远了。百姓是愚昧的，可以给他们一些恩惠，但绝不能给得太多。不然他们就会忘记他们得到的，是贵族给予他们的恩惠啊。”

玄度王对面的银焕，和太子身边的辛戈注视着太子。

太子继续说：“这就好比是一只狗，它饥饿的时候给它一根骨头，它就会不停得朝你摇尾巴，但如果天天给它吃肉，你再给它一根骨头，它不但不会朝你摇尾巴，反而还会咬你，给你狂吠，质问你它的肉呢。”

“嚓——”

“噗——”

玄度王瞪大了眼睛，满眼猩红。

辛戈顺势收剑挽了个剑花，又将剑直直刺进了玄度王的心口。

“你们的百姓是狗，那我这样的野人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一念之差，没有相信明新先生。是我对不起我的族人。是我为了你的骨头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辛戈挥剑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