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么久?”
“墙上有挂钟。”
背对着简之恒的墙上,薛晴一抬眼就可以看见指针走向的那种。
“……”
简之恒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薛晴倒也没立刻离开,她和他一起坐在床边,平静地问:“怎么来的?”
“开车,这里离帝都又不远。”
“跨一个省,7个小时的车程。”
“不需要那么久,高速路上没有车,一路很顺畅……”
简之恒还没说完,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薛晴身上的体温透过纯棉的睡衣透过来,令他的心脏怦怦怦跳个不停。
简之恒抚摸着她的头,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以及压抑不住的汹涌情绪,他心疼极了。
“兰言,你还好吗?”
“我没、没……没事……”薛晴的眼泪背叛了她口中的话,失控般倾泻而出。
被父亲砸门的焦虑恐惧,对母亲的担忧,对男朋友深夜驾车过来的心疼后怕,她心里藏住的那么多情绪,随着一句“你还好吗?”的问候,终于失控决堤。
邵翊辞不再说话,而是紧紧抱住她,任由她在自己的肩头失声痛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兰言,我在呢,什么都不要担心。”
“我在这里……”
“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
“宝宝,相信我,好吗?”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发泄着情绪,肩头一片湿热渗透蔓延,简之恒的心也随着压抑的抽泣声而抽痛着。
以前简之恒有多么期盼薛晴依赖他,将脆弱向他开放,他现在就有多么心疼和自责,心疼她这一生承受了太多压力,自责于他一无所觉。
在薛晴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眸光冷然如冰。
他在心里发誓,只要他简之恒活着一天,不会有任何人敢再欺负薛晴。
终于把哭累的薛晴哄睡之后,简之恒轻轻走了出去,他看到门口站着一脸担忧的薛母,示意她和他聊一聊。
薛母叹了口气,示意简之恒和她去客厅聊。
当一个家庭的主要劳动力是个自私暴戾的烂赌鬼,这已经成为一个乏善可陈的悲剧。
“兰言这孩子从小就争气,又有主意,她从小一路跳级,放弃了重点中学的保送,被挖到私立中学上学,就为了丰厚的奖学金。上大学也没有花家里一分钱,还年年给我钱。我虽然是她妈妈,但一直是她照顾我,她是我们家的主心骨……小恒啊,阿姨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是这样一个家庭,兰言也一直没有告诉你。她不是故意隐瞒你什么,她只是……太独了,什么事都想着自己承担,她没有和别人诉苦的习惯,自尊心又很强,她不习惯告诉别人。”
简之恒摇头,“是我来晚了,没有做好一个合格的恋人,没有好好关心兰言。她是个特别坚强聪明的女孩子,我听了这些只会更敬佩她爱慕她,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薛母看着他坚定的神色,这才放下心来。
她不知道的是,简之恒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让薛父消失了。如果说真的介意,他介意的只会是伤害薛晴的人。
简之恒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他从来没有用在薛家身上。开始和薛晴谈恋爱时,发小劝他调查一下薛晴的背景,被他一口拒绝。他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尊重她的隐私,也很没有风度。
曾经他一直以为,不强求,不别扭,顺其自然地投入,才是足够成熟的对待感情的方式。但他想的太简单了,感情不可能一直以一个公式平稳经营下去。
如果他真的了解自己的伴侣,就不会错误地判断,薛晴想要告诉他关于她的经历时,总有一天她会自己说出口,而不是把真实想法一直积压在心里。
他忽略了两人之间的客观差异,不同的生活环境,不同的经验阅历,不同的性格自尊。
有些话对于他来说可以轻松脱口而出,但对于薛晴来说,仅仅是一句看似云淡风轻的试探也需要足够的勇气。在一段不那么健康安全的关系中,示弱对她来说有着天然的、不确定的风险。
在瑞士的那段时间,在漫天繁星的温泉池里,他和洛洛聊了很久薛晴。
“舅舅你没有发现,薛阿姨是个相当谨慎的人吗?我不确定她经历过什么,但我想在她不确定你足够喜欢她之前,应该不会轻易交付真心吧?”
“每个人擅长的事情不一样,舅舅可以轻松表达感情,不可以默认薛阿姨也可以哦,要知道,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都不一样欸!”
“薛阿姨一直很在意舅舅呀,不要只听她拒绝的言语,要用心去感受和共情她的情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