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杏殿
凉一一蹦一跳地走入蛇群,不时摸摸小蛇的脑袋,小蛇闭上眼一副享受的模样,今天虽然出了太阳,但天气还是很冷。
这些小家伙很喜欢温暖的地方,凉一的手是暖的,它们不会冬眠,等它们吃饱后又会钻进洞里,每个月师父都会给它们喂食。
其实这些看似像蛇的东西并不是蛇,蛇身是死的,这只是师父养蛊的工具,每一种颜色的蛇里面都有不同的蛊虫,而生肉里掺杂了师父的血,这些是特殊的血蛊,也是诡异又恐怖的存在。
凉一自己也养了几只,但师父并没有教她巫蛊之术,只涉及了一些皮毛,也让凉一觉得很有意思。
“师父师父,我的礼物呢?”凉一嬉皮笑脸地伸手讨要,满眼期待。
夕月印掸去身上的雪,“你去换上才给你制的新衣,师父带你去个地方。”
“好!”凉一开心地小跑着回屋,迫不及待。
城郊
凉一趴在白虎身上,不时晃晃小脑袋,“师父,我们要去哪儿要,都出城了。”
“野杏林,快到了。”
“现在是冬天,杏花也没开,林子里都是雪,我们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凉一嘟起了嘴,师父的大礼不会是去林子里看雪吧。
“下来吧。”夕月印将凉一抱了下来,“礼物在林子里。”
凉一刚走几步,又退了回来,拉住夕月印的衣角,“我自己去吗,师父不和我一起吗?我害怕。”
“小一不怕,师父就在这里等你,去吧。”
凉一朝杏林深处走去,不一会儿又回头望望,夕月印做着手势鼓励她,她又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再回头,师父的身影完全被杏树遮挡,她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一一。”
凉一呆愣地看向杏林中的小屋,屋前站着一个人,凉一见过他,是她撒娇求师父带她去见的人,她只远远的,偷偷的见过一次。
凉一怯怯地走上前,局促不安地看向师父那个方向,可还是见不到师父。
“一一。”凉迟蹲下身,已然泪目,他和幽幽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这双眼睛真的和幽幽一模一样。
“爹爹。”凉一轻声叫出口。
“你认识我?”凉迟有些震惊,他从未来看过自己的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师父带我见过你一次,我一直都记得爹爹的样子。”
凉迟一把抱住凉一,悔恨不已,今天是一一的生辰,也是幽幽的忌日,他失去了此生最爱的人,也迎来了最需要他爱的人,为人夫,为人父,他一个都没有做好。
“爹爹,对不起。”凉一哭了出来,“是我让娘亲再也醒不过来了,是我害的爹爹失去了娘亲,对不起……”
凉迟为凉一擦着泪水,自己也是难止热泪,“不是一一的错,是爹爹没能保护好你的娘亲,也没有照顾好你,爹爹只是害怕,害怕自己无意间伤害了你。一一知道吗?爹爹真的很爱你,但我也很爱你的娘亲,失去她爹爹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爹爹不哭。”凉一伸出小手抹了抹凉迟眼角的泪。
凉迟绽开一抹浅笑,抚摸着凉一的脑袋,“一一都长这么大了,爹爹的宝贝女儿真的长大了。”
“师父对一一很好,还有谷老头和舅舅,他们也会来看一一。”凉一咧嘴笑着,治愈着凉迟早已支离破碎的心。
“那你想和爹爹一起离开吗?”
凉一撅起了嘴,一脸为难,“可师父说等我及笄礼完后才能离开南境,我不想离开师父,也不想离开爹爹。”
“那爹爹每月十五在这里等你,这样你就可以常常见到爹爹了。”
“一个月只能见爹爹一次吗?”凉一皱起了眉。
凉迟笑出了声,“一个月最少见一次,爹爹有时间就来南境找你,来时会给你的师父传信,这样可以吗?”
“好呀好呀。”凉一欢心雀跃起来。
“还有这个,一一的生辰礼物,打开看看。”
凉一打开盒子,“这是什么?”
“这是七骨剑,爹爹的娘亲,也就是你的外祖母曾用过这把剑,出自一个很厉害的工匠之手,是把十分精巧的武器。”
凉一拿出七骨剑,捣鼓了一阵,机关触动,剑身开展,锋芒毕露,凉一握住剑,惊喜不已,“哇!好好玩。”
“把它放在腰间,可以直接做个配饰。”
凉一将剑身打横放在腰间,按动机关,七骨剑紧紧锁住凉一的腰,剑柄扣住箭尾,利刃也被锁住。
“是软的。”凉一捏住七骨剑,真的变成了一根腰带,也不会伤人,“谢谢爹爹,一一好喜欢。”
“石语。”凉迟喊了声,四下无人,一瞬又出现了个人影。
“一一,这是石语,离门副使,以后你要找爹爹就联系他,遇到危险他也会保护你。”
凉一躲在凉迟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看着石语,眼眸清澈,带着好奇,石语笑脸盈盈,小丫头可真可爱。
“你好啊,一一。”石语连眉角都带着笑意。
凉一又躲了回去,又忍不住瞄一眼,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逗笑了石语。
“大哥哥是不是很厉害啊?”
“不是大哥哥,我是你小叔叔,辈分不能乱,小叔叔很厉害,你要是想学剑,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凉一一下窜了出来,“拉勾。”
“你不害怕我吗?”
“才不怕,我只是不认识你,师父说要离不认识的人远一点。”
“我二叔说不认识的人不都是坏人,我就是好人。”
“好人不能说谎骗人,拉勾,你要教我练剑。”
“我二叔还说了,说自己是好人的都是坏人,一一还要跟我拉勾吗?”
凉一缩回了手,无助地看向爹爹。
“石语,不要再逗一一了。”凉迟出言阻止,两个活宝。
“哈哈哈,来吧,拉勾。”石语伸出手。
凉一勾住石语的小拇指,大拇指盖上章,“爹爹,有人教我练剑了。”
“一一以后可不能轻易跟别人拉勾了,勾住就逃不掉了。”石语玩味一笑。
凉一眨巴了下眼,凉迟发着愣,父女俩简直一模一样,凉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宝贝女人还这么小,谁也别想惦记。
皇宫,湖面漾起微波,刚放晴的天又阴沉下来,草尖上结起冰霜,晶莹剔透,快要下雪了。
风过,长衫翩飞,带着些刺骨的寒意,孟流朔回过神来,本想吃完饭到湖边散散步,消消食,一站就站了这么久,想必君上都忙完了,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
刚转身,一人走上前,孟流朔作揖行礼,“见过颛顼领主。”
“你很久没来王府了,孟歌老是念叨你,今天她还亲手包了饺子,你可要同孤一起出宫,孟歌很想你。”颛顼栗柔柔笑着,谦谦如玉。
“不了,我已经吃过晚饭了,孟歌想见我可以进宫来。”孟流朔婉拒道。
“是君上不让你来颛顼王府的吧?”颛顼栗一语道破。
“没有的事,我已非王府中人,没有必要总往王府跑。”
“你连颛顼王族都不是,还不是心安理得地待在宫里,一个庶民而已,也能堂而皇之这般冒犯皇威。”颛顼栗话中带刺,暗藏深意。
“颛顼领主,注意你的措辞。”孟流朔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