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怎么会,
死了?
愣了半晌,看着眼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拿头撞着墙的周仁,林昆清醒过来。
从地上的一堆杂物中翻出已经变形的纸巾盒,勉强抽出两张递给周仁:“别自责了,她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林昆想起那天,柳然来找自己,说自己时间不多了,还拜托自己照顾周仁,自己还以为柳然是抽风了!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做了决定?
周仁一边哭,一边抽烟,被呛了,就会剧烈的咳嗽,眼泪、鼻涕甚至是口水混在一起,完全没有了什么风度可言。
甚至似乎痛苦都缓解不了内心的痛苦,周仁用头一下一下的砸着墙壁。。。。。。。头磕破了,鲜血滴落下来也不自知!
林昆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静静的坐在周仁身边,没烟了,给他递一根,鼻涕太多了,纸巾递一把。。。。。。
从日出一直到日落,又从天黑一直到天亮,整整三天,周仁不吃不喝,除了磕墙,哭!抽烟,什么都没做,哪怕是林昆递过来的酒也拒绝了!
不要怀疑人有三急的情况,两人都是物灵师,这点控制能力还是有的。
整整三天,周仁就这样在林昆家嚎了三天,好在老秤头在房间里布下了灵气结界,不然,估计隔壁邻居都得疯了!
三天后的早晨,不用林昆劝说,周仁挣扎着爬了起来,但似乎摊坐得太久,扶着墙,费了很久的劲才站稳,然后径直朝卫生间走去。
再出来的时候,已要焕然一新了。
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周大师。只是额头上的伤,周仁似乎特意没有处理。
虽然血渍被擦去了,伤口却依然很明显。
周仁出来,到床边坐下,看着林昆。
林昆明白周仁的意思,很自觉得进到卫生间将自己收拾干净了。
没有周仁的本事,能将脏兮兮的衣服也拾掇好。只能到衣柜里翻了身干净的换上。
周仁径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林昆自觉在在后面跟着。
上了周仁的车,二人一路朝着郊外驶去。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居然像两个相知多年的老朋友,默默的陪伴。
去的方向是墓园。
在经过花店的时候,周仁下车买了一把白色的玫瑰,林昆想了想,也买了把白色的百合。
到了门口,周仁将车停在一边,却不下车,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车上,坐了很久,周仁才下了车。
墓碑上的柳然依然笑得那么灿烂,一如林昆第一次见她。
那天林昆从手术室处理完伤口出来问她,警察呢?她笑着回答,你不是说私了么?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却只能看着墓碑悼念了。
周仁跪在柳然的墓前,低着头,没有哭!
或许是之前三天的时间,周仁已经流干了所有眼泪。所以此时,只是静静的跪在心爱的女人墓前。
林昆取下贴身带着的玉镯,递到周仁眼前,轻声道:“我答应她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这是她身前的东西,你留着做个念想吧。”
周仁却摇了摇头。
“手镯是留给你的,小然有另外的东西留给阿仁。”身后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周仁亦转过身,依然跪着,却低头叫了声:“柳叔叔。”
“小然做的选择,我虽然反对,却没办法阻止!”
“她说,她必须这么做!”
“我知道,她选择这条路,全都是因为你!”
“我即使再恨你又能怎么样?”
“我的女儿再也不能复生了!”
“你也无需太过悲痛,不然她的死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这是她留给你的!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情,她走之前就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所以留书让我把她的骨灰凝结成的骨珠给你。”柳叔叔走到周仁面前,一直紧握的右手松开,一颗晶莹的白色珠子静静的躺在柳叔叔的手心里。
周仁抱着柳叔叔的手,看着眼睛的骨珠,再也抑制不住哭嚎了起来。
柳叔叔转过脸,擦擦眼泪,将周仁的手掰开,又将骨珠郑重的放到周仁手心里,手指轻轻的摩擦着骨珠,眼里透着浓浓的不舍!
最后别过脸对周仁道: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转头大步离去。
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对看着林昆道:“手镯你收着,那是小然留给你的,但你一定要记得自己答应她的事情!”
林昆郑重的点点头:“我记得,也保证一定做到!”
“好!好!好!”柳叔叔哽咽着拍拍林昆的肩膀,又转过脸,擦了擦眼角,转身离去,这一次,再没有回头。
周仁一直保持着柳叔叔将骨珠放在他手心里时的动作,只是左手里是骨珠,右手却不由自主的放在左手之下托着,护着,仿佛那是无法承受之重!
一直到天黑,周仁才缓缓站了起来,左手紧紧的握着拳将骨珠紧紧的拽在手心里。
一路上,周仁的左手再也没有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