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想成神,活着时不仅要足够知名、更要积攒足够多的人信奉。最好是能引导、欺骗人们,把他当成至高天神一样信奉。
毫无疑问、老市长一辈子都在办这件事、可惜“信徒”还不够多。
那这些灵力就派上用处了:可以用来转生,可以化做信仰,甚至能用来禁锢其他人的魂魄,从而在无尽深渊中为他累出尸骨地。那是只由他统治的国。
他的这些信仰者们死后,魂魄将会去往他的帝国,脱离轮回,从而永远不能投胎回到人世。永远被他奴役。
他死掉时是不会下地狱的,不受痛苦、不被羁押。但他的活祭们会。因为活祭们甘愿承担了他这一世的全部罪孽。
——死亡是另一种永生,只是多数人不知道罢了。
顾不得和其它人说明什么了,他掏出电话拨打最常拨通的号码,刚按下拨号就被接听了。
“阳木。我要你立刻找到老市长。向我汇报他的位置和状态。”
手机马上中传来克制的声音:“明白。”
阴火两步跑到他身边、扳着他肩膀语气急促:“怎么回事?!”
水甩开她的手、没有理睬,直到大家安全上了车、启程后,才向其他人说了这个推论。
——我就换大白话说了。
就说让你看一本几百万字的言情小说。
开头你就不爱看,你能不能为了里面的一个角色,耐着性子一字一字的看到结尾?
我估摸你要是不跳,连第一章都看不完。
这大哥呢?这大哥可是要看七辈子的人。七辈子啊,你一辈子90年算。
630年。
我他妈不争不抢的消停上个班,一天八个点,身心还累得跟什么似的。
他日日夜夜泡在这混沌里面、勾心斗角。成天剜门盗洞地就研究这些坏事儿,挖空心思就为了研究如何骗人、如何利用人、怎么害人、怎么往上爬。
他不累吗?
只有一种可能不累。那就是天生的坏种。
理解以后的大家没说话,只有车的引擎声平稳响着。
“咳咳。”有人不安的低声清嗓。
“哎哟我。”尘不禁感叹,“这才是纯爱战士啊!”
睛婉无法接受这个推论。没有任何证据与证人,一切都只是推测。可她又没有勇气当面跟水反驳,只能是在心中对尘说:“就算有可能,但你也说过‘纯粹好人活不下来’,不是么?”
尘借着她自己的声音在脑内响起:“嗯。然后呢。”一个没有“怜悯心”的自己正在诘问自己。
睛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相信水的话是么、还是想要杀他是么?”
尘回答的干脆:“当然。但是现在我已经办不到了。”这口恶气、或许只能是勉勉强强咽下了。
尘仍是特别不甘心:“如果能再和水交流一下就好了。不过这小子也太自负了,就自己搁那闷头合计,是一点也不问别人啊。”
她正试图在内心中一点点反驳水的推测,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找他有什么事么?”
尘的语气又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了:“劝他把市长杀掉。”
她握紧了珠子,如今、她就连尘也是指望不上了:“你就不能说假话吗、哪怕是骗我。”
那边罕见地沉默了一下:“一、我忘记你不能懂我的心了;二、我可以回避、但我实在不愿意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撒谎。”
因为我害怕变成一个连自己都完全认不出的人。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尽量活得清醒一些,只有这样,我才仍旧是我,而不是什么死了又复活的某种过去的幽灵。
睛婉抿着嘴、有种钝痛,像被什么捏扁了似的:“对其他人说实话、你不怕别人欺骗你吗?”
尘乐了、透着几分无奈:“我只希望死时能瞑目。我最后多说一句、省的今晚死了就没机会了。你现在就是被一双天鹅绒手套遏住了脖子,感觉到疼时就死了。”
在没见到他、没听到他亲口承认之前,睛婉是不会妥协的:“我是不会让你和水说话的。”
尘诧异了。因为这是她头一次主动选择些什么、也是头一次明知后果、却仍要主动承担些什么。
即便在尘的立场下,这选择是那么的愚蠢与偏执。
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见证这一刻——这一刻无关对与错。
顺天承运。这句话果然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轻易做到的
......喟然一声叹息。
“我不理解、但我尊重你的选择。”
睛婉像怕自己后悔似的,慌乱地把黄玉揣进兜里、断了两人的连接。
驱车几乎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两地离的本就不远。
眼看着快到市政大楼了,水让千娇把车停在不显眼的地方,自己领着睛婉下车了,“阴属”必须去暗处。